“寶玉!”王夫人厲聲喝止:“寶丫頭不過是被蟠兒牽連了!至於那茶水之事,哼!隻看誰肚子裏有鬼!”鄙視的瞟了一眼淩墨:“我這裏,到底釵兒是骨血親情,豈是外人可比!”
淩墨忍著眼淚,隻恭謙的垂首不語。寶玉隻覺多說無益,隻賭氣回去書案邊看書。王夫人出了幾天的氣,又明裏暗裏羞辱了淩墨幾句,臨走時才道:“大房裏鳳丫頭懷了身孕卸去家事,我可是高看了你才在老太太那裏舉薦的,今兒晚上鳳丫頭會使人把賬目送過來,明日一早便接手吧。”寥寥幾句,便將這個爛攤子扔給了淩墨,帶著等待看笑話的薛姨媽離開了。
“墨兒……”寶玉這樣對待王夫人姐妹,已然算是一個不小的改變,隻近二十年的懦弱,他現在也隻敢當麵生氣。
頓了一下腳步,淩墨抹著眼睛自己進到裏麵了,沒有理他。
寶玉忙起身追上:“墨兒!可是打的很疼?”對她,說不上是否有情,隻在掀起蓋頭那一瞬間,看到了一張淡淡哀愁的臉孔,這種哀愁,似乎鑽進了他的心底。她與黛玉像嗎?不想,從臉型到眼眉,根本找不到相識之處,隻那哀愁,卻是骨子裏發散出來的。林妹妹的哀愁是那“風刀霜劍嚴相逼”,她的哀愁,又是因何而起……
“打的疼了又如何,太太是你的娘親,墨兒的婆婆,打便打了,還能如何……”拭了眼淚,靠在床邊。
“墨兒,我……唉……”寶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接近於白癡的少年,拜賈府對黛玉的一切惡行所賜,撕破了那層偽裝的和諧與美滿,將榮府各人的醜惡展現的淋漓盡致。成親幾日,墨兒的淡然清透,使他產生了幾分依賴,再不去青樓戲館打發時間。
第二日一早,寶玉與墨兒便到賈母的屋子請安,邢王二位夫人並著李紈鳳姐等,連趙姨娘周姨娘,薛姨媽一並到了。不是意外的齊聚,卻是王夫人有意要給墨兒的一個難堪!
行了禮,賈母拉著墨兒的手問些關心的話語,卻不想見到了微微有異的右臉頰,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必是王氏趁著賈政不在,跑到寶玉房中顯能去了。
這無知的蠢婦!好歹這丫頭是忠順王妃的義女,又是新婚,若是與府中背了心,哪裏好交代!心中暗自歎氣,原想低娶,誰知竟事與願違!好好的,那忠順王妃又平白無故認得什麼女兒!不過,這孩子也確實實在了些,麵上竟未敷些脂粉遮掩,稍細細打量便可看出。
“寶玉媳婦,日後這些個家事卻要勞煩你了!”賈母拉著淩墨的手使她坐在床邊,語氣親昵。
“老太太,孫媳無才無能,恐擔不起此重任!”淩墨彬彬有禮應道。
“莫要妄自菲薄,倒是還未出新婚頭月,說起來賈家可是對不住你的!”賈母竭盡所能的挽回王夫人心胸狹隘所造成的影響,是指理家,還是指掌嘴,就看怎麼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