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娶親之日(1 / 3)

袁家與花家的親事定在了這個月的初十,也就是袁可顏回來的第三天。

這一日瀟湘城內不似平常的熱鬧了,本該張燈結彩的街巷裏卻昏暗一片,隻有那淒冷冷的紅綢掛在街麵上才叫人看出這是瀟湘城內兩大家族在進行盛大的喜事。

這天一早,袁可顏就坐在梳妝台前,任由身後的丫鬟和滿屋子的婆婆姑姑奶媽子在麵前瘋也似的忙碌,她的腦袋裏發出嗡嗡的回響,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在咆哮,“你要出嫁了,嫁給一個陌生人。”

她很是想不明白,為何那日自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帶著花顧一路馬不停蹄的直接奔向塞外的,但是卻又突然萌生一切順其自然的想法,陡然將馬頭調轉,直接往瀟湘城城內趕去了。

花顧沒有問她為何這樣放棄了,更沒有問她為何如此的執著,明明兩個水火不容的人她卻動心了,那個本該是自己一生都會嫌棄的人該是敬而遠之的,如今卻是用情至深,用心極重?!

袁可顏不知曉,無數次的在心底問過自己,可得到的答案依舊是茫然。

好似一艘躺在汪洋大海之中的小舟,沒有來,沒有去,更沒有方向。

袁可顏此時此刻睡眼惺忪,看著被高高摞起來的頭飾和發髻,她更是沒了精神,因為連日來的疲憊,她眉目有些暗淡,雙目下青黑很重,就是那對晶亮亮的眼睛也黯然了。

身後一直站在她身側的丫鬟碧珠不時的地上溫茶,卻隻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從未主動與袁可顏搭話,更沒有像從前那樣問她,“小姐,你不高興了呢,小姐你是不是不願意嫁給他,小姐要不咱們逃吧,小姐要不跟師叔回少林寺?小姐你一整日不說話叫碧珠好生擔心。小姐你笑一笑,小姐笑起來很好看的。”

袁可顏無奈的抬起眼皮,打量著銅鏡前的自己,咦?麵前之人是自己麼,那雙似蹙非蹙的一對籠煙眉,那雙含情脈脈的水汪汪大眼睛,那隻高挺的小鼻子,還有一隻櫻桃小口掛在鼻尖之下,啊,是自己呢!

袁可顏自從重生到這個身體裏,除卻偶爾心血來潮穿起來女裝,其他時間都是男子裝扮,想必連照鏡子都是極少的。今日端坐在銅鏡前,看著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她覺得將這一生的觀賞都看盡了。

“碧珠。”袁可顏回首,輕聲喚著。

一直擔憂卻不敢上前搭話的碧珠身子一抖,忙的上前賠笑道,“小姐,您叫我?”

“碧珠,這人是誰?”袁可顏指了指銅鏡中的自己問道。

“嘿嘿,小姐,那個是您啊,您一向都這樣楚楚動人的,嘿嘿……”

袁可顏輕聲“哦”了一下,無奈的撇嘴,“又有什麼好,還不是要嫁給一個陌生人?!”

“啊,小姐……”碧珠微微垂下眼臉,她更是替袁可顏擔憂的。

“碧珠,日後你要是嫁人了,一定要看清楚對方,不能像我這樣稀裏糊塗的就嫁過去了,哪怕家裏人反對,哪怕天下人都反對,哎……”

在現代的她該不是這樣的吧!?袁可顏好似已經忘記了曾經那個自己了,那個敢作敢當,敢愛敢恨的自己,就那樣隨著一道曙光悄無聲息的流逝掉了,轉眼間自己重生在這裏,萬般無奈的一切就這樣開始了,如今的袁可顏真的又可悲又荒謬呢!

頭飾妝容妝點完畢,看看時辰該是拜堂了,袁可顏由著丫鬟牽引著走到那邊,一件一件的像撥開蛋皮一樣的,每一層衣裳似乎都帶著一段記憶,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分撥開去了。

袁可顏呆呆的站在銅鏡前,看著她們又開始從那邊疊整的衣裳中一件一件的罩在自己的身上,從白花花的酮體到最後滿是紅色的濃妝,漸漸的勾勒出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纖弱女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