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顧的傷勢不重,也不輕,因為張伯雖然年紀不大,眼神跟另一個張伯一樣不大好使,所以用袁可顏遞給他的匕首在花顧的背上挖了好一陣才將東西挖出來,可以想象,花顧的脊背現在是多麼的慘不忍睹。
花顧就這樣像一隻被擱淺了的遊魚,在床榻上幹巴巴的趴了足足半月,這一日他總算可以下床走動了,可脊背上的傷口還是會隱隱作痛的,走不得遠,隻好扶住門框在門前小小的站了一會兒。
這幾日他每日清早起來都會見到袁可顏濕著剛剛迸出的幾縷稀疏的頭發從山那邊的小道上走下來,花顧知道,她已經是又跑去山那邊泡溫泉了,左右攔不住,索性不去管,隻要這丫頭無事,他也沒那個心思去過問了。
黑衣人的事剛剛消停了沒幾天,因為自那夜黑衣人走後,山莊上下就開始設下了輪值看守,並且已經撤下去的陣法再一次用上了。
雖然夜裏時常聽到動靜,萬幸的是那些人再也未出現。
花顧已經飛鴿傳書到瀟湘城內告之花府此事,目前而言,仍是絲毫線索都沒有。
這一天的天氣尚好,毒辣的白日還未攀升上來,隻暖融融的光罩在人的身上叫人渾身舒爽,花顧一抬眼就瞧見那邊抱著竹籃的袁可顏一路歡快的回來了,今日回來的晚了些,頭發早已經幹爽。
花顧未開口說話,先是掛著一抹笑,伸手指了指遠處袁可顏懷中的簍筐,問道,“你這是從何處釣魚了?”據花顧了解,四周能釣魚的地方在幾裏之外呢,即便是袁可顏馬不停蹄的奔波,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趕回來,她這是去了哪裏?!
袁可顏瞧見花顧站在門前,也跟著先是一樂,揚起臉應著白花花的光線看向他,“花顧,你看我釣魚了,我學會了釣魚,一會兒叫趙嬸子給你做魚湯。”
花顧心底一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發問,而後笑著道,“難得你還想著我,你過來!”花顧一招手。
袁可顏彎腰將懷裏的簍筐放在了地上,屁顛屁顛的往前走,行到石階之下,一麵仰頭看向他,一麵笑著道,“花顧,我聽張伯說這裏的陣法換了呢,我學會了,嘻嘻,難不倒我的。”
“知道了!”花顧一想那些繞繞迷迷的陣法就是一陣頭疼,自小他跟著府裏頭的人學習功課的時候樣樣都好,唯獨陣法總是學不懂,不想眼前這個小丫頭隻草草的看了兩天書就學了個透徹,自歎不如之外全是擔憂了。
陣法詭異異常,說不出的變化多端,尤其裏麵還有甚多的變化,一個不留神就會迷失在裏麵出不來,他豈會不擔心呢?!
“你先過來。”思及此,花顧的語氣稍稍起了變化。
“何事?”袁可顏揪著腦袋上的幾縷頭發,又撣落身上的灰塵走上前去。
花顧的手突然伸了過來,下意識的扯了一下袁可顏的衣襟,撤掉了衣裳上沾著的灰塵,而後道,“跑去哪裏了?為何最近總是見不到你?”
袁可顏神秘的一笑,“不告訴你。”
“你說什麼?整個山莊都是我花顧的,你也是我花顧的,你去哪裏就要向我彙報,黑衣人的事可是忘記了?這樣跑出去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叫我我要到何處尋你,你為何還是這樣的不聽話,你……”
“你你你你……”袁可顏一拍花顧的手,怒哼道,“你就曉得訓斥我,我一個人快要悶死了你有沒有問過我,那日,那日你可答應我了,要帶我四處轉轉,現在你這個病秧子不能動,我隻好自己去,你你你你……你什麼你。”
“我……你……”花顧被袁可顏機關槍式的語速塞住了,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囁嚅了許久才道,“我受了傷還不是為了保護你?”
“是你膽小鬼,那幾個人又豈能傷的了我,哼!”袁可顏使勁的對花顧擰了一下鼻子,哼哧道,“膽小鬼!”說罷,袁可顏一扭身,就要走。
花顧心底一沉,慌忙上前,使勁的攥著袁可顏的小手往自己的身前一帶,低喝道,“去哪裏?”
“出去玩。”
“不許你去。”
“我偏去。”
“你給我回來。”花顧上前,不顧脊背上的疼痛一把將袁可顏拉了回來。
袁可顏隻覺得眼前畫麵陡然的一轉,輕飄飄的落入了一個軟綿綿的懷抱之中,那懷抱中帶著淡淡的藥草香或者熏香,若有似無,叫人……沉醉。
袁可顏頓時僵硬著身子,仰頭望著花顧那張俊俏的臉,她在心底琢磨,從前的花顧可沒有現在這樣的好看呢,是因為什麼?袁可顏想,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是對的,現在看來,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