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顧身子一僵,半晌,才沙啞著嗓音道:“你是這世間最狠心的人,一麵想著我花顧是你的親人,討好的不想叫我離開,一麵又要去找南公子那樣的薄情之人,你當真拿我當了傻子,不如現在就拿著這把刀一把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免得整日替你擔憂,為你憂愁,你我夫妻一場,我如此放任你,你卻總是變本加厲,可顏,你要到何時才能做得幹脆一些,那南公子有什麼好?”
袁可顏的小手緊緊攥著花顧的衣袍,那對無辜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著他,對於花顧的心思她豈會不知,可她連自己的心都沒弄清楚呢,夫妻?那是假的啊,明明就是假的,若說那個時候她對花顧,也的確用盡了情誼,可麵對南公子,對於花顧的那些情誼蕩然無存了,為何如此,她自己都不知道。
花顧緩緩閉上眼睛,終是伸手將袁可顏抱入懷裏,就這麼護著。好半晌才聽得他一咬牙,“好,最後一次,由著你,最後一次。”
袁可顏窩在花顧懷裏,在瑟瑟風聲中抬起頭,望向花顧那微揚的下顎,就如同中了蠱惑般悄然點起腳尖,在那冰涼的下顎上落下自己青澀的吻。
花顧身子一顫,卻沒有睜開眼睛,袁可顏望著花顧的下顎,認真道:“花顧,我要去問南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還是像幽夢說的,隻拿我當做一個玩偶。”
花顧咬了咬薄唇,怒瞪了一下麵前迷惑卻又難受不已的她,情,在任何人麵前都是難以抉擇和麵對的,都是如此啊!
他無奈的一點頭,找人為袁可顏叫來了馬車,還給她塞了一包子的吃食和水果,說:“隻許你這一次任性,記得回來,記得回家來。吃的留在路上吃,從這裏到那裏要很遠,餓了就吃!”說罷,花顧又不放心的上前抹了一下袁可顏額頭上還未退卻的汗珠子。
袁可顏攥拳,點頭,緩緩的放下了馬車垂簾。
袁可顏到了南府後,卻沒看見南公子,隻見院子裏堆積了無數的古玩珍寶。
心中正驚異著,平日來南公子在夜裏不會出現在這裏的,那該是誰?
問了門外值守的家丁,那家丁支支吾吾半天,終是在袁可顏目不轉睛的注視中講出,“是,是南湘姑娘來了,說是,說是要與少爺成親的日子快到了,來這裏清點聘禮和財物。”
袁可顏跌坐到那一箱箱的珠寶上,就這麼茫然地望著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人輕拍自己的肩膀,她才緩過神來。
看見來人,袁可顏慌忙站起:“南湘?”
南湘親昵地挽著袁可顏的手臂,就仿佛是許久不見的姐妹般近乎,言語中更是關切道:“妹妹這麼晚跑哪裏去了?害我們好生擔心。”
袁可顏不知道要說什麼,卻是想見南公子,於是也沒拐彎,問道:“南公子呢?”
南湘微愣,笑了,伸手撫過一片綠葉,柔聲道:“公子自然是有事不在這裏,這裏是公子為了我與公子成親所用的府院,現在這個時候該在南府呀!”
袁可顏微微低垂下眼臉,怎麼覺得花顧給她的吃食裏麵添了許多毒藥,現在竟然眼前昏花,渾身無力,就是呼吸也跟著難受了。
南湘望著袁可顏微垂的臉龐,起身坐了過去,將袁可顏的小手攥入自己細膩的手心,用修飾得幹淨飽滿晶瑩剔透的手指輕輕的袁可顏手背,在兩個人的沉默中,終於緩緩開口道:“袁可顏,我知道你喜歡公子,公子對你也並非無意。隻是,先入為主,公子對我也是一片癡情,公子已經求來了南老爺的懇請,先要娶我進門,而後才會答應那邊以為官員的親事,之後才會是你,這樣你我還會是姐們,這院子該是熱鬧的。”
袁可顏眼睛一黑,茫然的抬頭去看南湘。
南湘溫婉一笑,在若有若無的歎息中接著道:“這幾天,我也想了些,雖說我與公子青梅竹馬,不過我也隻是一個丫鬟,這樣的殊榮當真是高台了我了,但再公子身邊也總要有些貼己的人照顧。雖說你跟著公子給不了你體麵的名分,但有公子疼你,也未嚐不是一件美事。”
袁可顏那清秀的眸子瞬間瞪得渾圓,將南湘的神情全部落在眼底,呼吸急促著,好半晌未從驚慌錯愕中緩過神來。
南湘見袁可顏如此吃驚,緩緩收斂了笑顏,略顯惆悵道:“自古男子多薄情,公子卻是重情之人,隻願君心憐我心。”艮而熱絡一笑,拍著袁可顏的小手,“你我姐妹二人自然親切,好生相處定不會難為,若公子知道此消息,亦會開懷。”
袁可顏在南湘的凝望中,終於漸漸找到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粗啞的啊,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南湘隻當袁可顏是應下了,在心頭苦澀中努力綻開笑顏,伸手為自己倒上一杯清茶,輾轉在手指間,卻不飲下。
袁可顏越發覺得呆在這裏身體難耐,忙起了身,說:“我去,我去睡覺了。”轉身逃跑似的跑向自己平日睡覺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