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顏望著麵前微風浮動下的樹藹,青山疊巒,層層波濤中吹來陣陣濕冷。

袁可顏縮了縮脖子,驚衣領拉高,可那陣陣寒意還是會襲來,叫她渾身打顫。

南傲然隻在桌子前小坐了一陣,便起身牽過快馬出了城。

因為,幽夢終於說出了實情,“可顏走了,她說以後都不會再來了,皇上,您還是放過她把,她與花公子才是一對兒。”

南傲然沒說話,隻豁然起身,連一件外衫都未來得及披上,身上的黃袍還在風中烈烈作響,牽過一頭白馬,飛奔而去。

他知曉,袁可顏走了,永遠的走出了他的世界,就此永遠兩兩相望。

為此他現在想到的隻有去追,去找,將那個癡傻而呆頭呆腦的人兒立即巡回,憐惜的捧在懷裏,永遠不放開。

夜裏風大的很,在暗夜裏肆無忌憚的吹著,南傲然直奔城門口,遠遠地,暗衛已經吩咐好了所有,就待南傲然的白馬一縱而去,最後還不望指著那邊袁可顏的方向放出信號,“城北,三裏。”

快馬加鞭,行路匆匆,飛奔的馬蹄在寂靜的山野裏疾馳著,不消多會兒的功夫,南傲然遙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坐在路邊,正受托香腮,遙望天空的那隻孤單的冷月,冷澀蕭索的寒風下,將她那個單薄的身子緊緊的包裹著,叫南傲然的心跟著痛了,他雙眉緊皺,翻身落馬,扔了韁繩,幾步跑到了袁可顏的跟前。

不待袁可顏做任何反應,他伸手將袁可顏抱了起來,捧在懷裏,南傲然低頭看著懷中的她,久久凝視,故而一聲輕歎,“還好,找到你了。”

袁可顏猛然的回神,眼中充滿的水霧是什麼,不管了,隻曉得那裏全都是南公子的模樣,他來找他了?!

“在想什麼?”南傲然低聲問道。

“我,我,真的你,南公子,你來找我嗎?”

“當然,我擔心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到時我要到何處去尋你?!”

“我……”

南傲然將她放下,雙臂環繞著她的柳腰,緊緊的擁抱著,“還好,還好來得及。”

“我,我想離開這裏,你不是南公子。”

“我是南公子,隻要你願意。”

“……”袁可顏不吭聲,在她心中,南公子是那個收購桂圓的白麵書生,是那個謙遜有嘉的富貴大公子,不是眼前這個高深莫測,連他的笑容都無法確定是否真實的皇帝。

瞧著袁可顏的神情,南傲然沒有繼續追問著,轉身拾起一些幹木,動作幹淨利索地搭建起簡單篝火。

袁可顏看著南傲然那純熟的動作,不由得有些驚訝,貓樣地靠近,抱著腿蹲在南傲然身旁,看著那淡雅若畫的人,恬靜而優美地點起篝火,咂舌道:“你……你會升火?”

南傲然眼含了一絲輕柔,又將火挑得旺些::“怎麼?你覺得我不應該會?”

袁可顏忙搖頭,又快速點頭,南傲然好笑地將袁可顏亂轉動的腦袋固定住,用兩隻細滑溫熱的手捧住袁可顏的腰,啟唇道:“仔細了,別把腦袋晃暈。”

南傲然第一次主動親近袁可顏,袁可顏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竟呆若木雞,直到南傲然站起,袁可顏才反應過味兒來,一把抓住南傲然的素手,仰起頭,傻愣愣的問:“你……你……你摸我臉?”

南傲然淡淡一笑,就仿佛一滴墨落在宣紙上,漸漸暈開一片睡蓮初開,驚豔了所有看客的眼。直接南傲然轉身走開,袁可顏仍舊仰著頭,伸著手,如同被點穴般雕塑在當場,隻剩下小心髒砰砰有力跳動。

當袁可顏從南傲然的笑顏裏恢複出來,這才忙起身去找人,卻不想小腿跨出的大步有些急躁,而裙子寬度卻是有限的,就這麼一掙一繃間,袁可顏以破釜沉舟之掙開了裙子的束縛,在那層疊的裙擺間擺出一條白皙柔嫩的小腿,將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撐住。

袁可顏呼了一口氣,摸了摸頭上的隱約汗水,衝提著兔子回來的南傲然嘿嘿一笑,說:“幸好沒有趴到地上,不然衣服都髒了。”

南傲然的視線落在了袁可顏那條小玉腿上,不由得呼吸一緊,忙轉開頭,卻又聽袁可顏如此一說,隻覺得心情豁然開朗,竟輕顫著肩膀笑出聲來。

袁可顏一個高躥到南傲然麵前,便看見那淡薄書生氣在瞬間染上歡快的色澤,猶如雨灑河畔的彩虹七色圖,將世間萬物皆綴上不真實的悸動,怕是窮此一生,亦是不出這片碧波蕩漾的瀲灩情湖。

南傲然見袁可顏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還猶如饑餓小獸般咽了咽口水,縱合身為男兒身,也有些經不住這種極其熱絡的目光。微微低垂下眼瞼,避開袁可顏那流口水的眸子,將手中那已經拾掇幹淨的兔子穿在剝皮樹杈上,蹲坐下身子,烘烤著手中野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