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詫異於風細細竟會追問這個,宇文琳琅疑惑的眨了眨眼道:“據說他們二人本來相交莫逆,但這事之後,二人就徹底的翻了臉。南源朝中也就此分為兩派,一派擁立攝政王;另一派則傾力保皇,為首之人,就是賀清章!再然後,賀清章就莫名其妙到大熙來了!”
這話才一入耳,風細細便敏銳的自宇文琳琅的語氣中發現了不對:“莫名其妙?”
本也沒打算瞞她,宇文琳琅歎口氣道:“據說賀清章來大熙,是想要結一門親事!”
風細細心中又是一動,麵上卻作出一副訝然的表情:“以他的身份地位,在南源結任何一門親事,都應該易如反掌吧!”
宇文琳琅沒好氣道:“誰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麼毛病?總之他就打著這個旗號來了!他自己怕是還洋洋得意著,卻不知衍都各家未出閣的千金聽了這個消息,各自都擔心得緊。這次四姐姐宴客,來的多是庶女,還有幾家甚至早早回了貼,道是有事,連麵都沒露就是因為這個!”
風細細這還是第一次出席這等宴席,對京中高門大戶人家的閨秀一無所知若不是這會兒宇文琳琅快嘴說起,她怕是依然懵然無知。愣了半日,她才苦笑道:“這也不至於吧!”
宇文琳琅懶懶道:“賀清章在南源固然大權在握,但畢竟名不順言不正,來日他若真能登上皇位也還罷了,若不能,衍都這些名門世家又能得什麼好!何必非拿著自家如珠如寶的閨女去冒這個險!更不說這位慶豐侯據說奇醜無比,連個小白臉也都算不上!”
風細細正專心盤算著賀清章的來意,隻略分了一絲心,去聽宇文琳琅的話,饒是如此,忽然聽了小白臉三字,也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小白臉,琳琅,你還真敢說?”
對這個世界,她雖仍有些陌生,但小白臉這個明顯帶有調笑意味的詞,在哪兒也不會代表褒義,這話放在市井之人口中也還罷了,放在公主口中,可實在有些難聽。
更不說宇文琳琅這話是連帶著衍都諸家閨秀也一並譏嘲了進去。
俏皮的吐一吐小舌,宇文琳琅笑著反問了一句:“難不成我竟說錯了嗎?”
經了這一日的相處,二人說話愈發自然隨意,宇文琳琅沒了先前的氣勢淩人,風細細也早卸下了冷淡自持的麵具,這會兒也隻笑道:“我隻是想,你今兒這話若被貴妃娘娘聽見,指不定要怎麼罰你呢!”在她想來,璿貴妃既能被皇上委以統攝六宮的重任,其性情必定持重安寧、細致周到,對於宇文琳琅的管束也必定甚是嚴格,聽了這話,又怎能不怒。
果不其然,這話入耳,宇文琳琅原先嬉笑的俏臉頓時就苦了起來:“罷了罷了,這個時候就莫要提我母妃了吧!”說著還一本正經的學了男子模樣抱了拳直朝風細細作揖。
直逗得風細細大笑不止,一時倒將滿腹的心思拋開了好些。
二人又自說笑了片刻,風細細便又覺得累了。她這具身體隻得一十四歲,正是睡不醒的時候,加上身體底子虛,平常在家,****懶起不說,午後一個午覺動輒也有一個多時辰,饒是如此,晚間也大多早睡。而今日不但早起趕來公主府,又陪著宇文琳琅、瞿菀兒等走來走去,幾乎繞了小半個公主府,午睡也隻是略歇了片刻,這會兒更早困頓不已。
宇文琳琅其實談興正濃,但見她眼皮打架,神思困頓,卻還強提精神與自己說話,心下也不免有些舍不得,當下喚了宮人入內,命伏侍盥洗歇息。
及至收拾停當,在床上躺下,風細細卻又莫名的來了精神。她也知道,自己這是過了覺頭,便也不想勉強,偏頭看一眼宇文琳琅,見她也正睜著眼發呆,倒不禁笑了,當下拿手肘撞了撞宇文琳琅,問道:“琳琅今天玩得可還開心嗎?”
宇文琳琅正巴不得有人陪她說話,聞言笑道:“我同你說句實話,你可千萬別得意啊!”
故作詫然的瞪大了雙眼,風細細一本正經道:“不會,難道你看不出,我一向都很自製嗎!”這話卻是半真半假,三分自嘲,四分戲謔,餘下三分又似無奈。
聽出她的語意,宇文琳琅忽然就沉默了,好半晌,她才自嘲一笑:“誰又不是呢?”說過了這話後,她才摸索著在錦被內握住了風細細的手:“跟你一起時,我真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