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拍兩散(1 / 2)

花廳內,熏籠燒得正熱,清幽淡雅的沉香味道緩緩氤氳開來,恰到好處的淡靜幽邃,令人覺得很是舒服。一進了屋,早有丫鬟過來,為風細細除下了身上穿著的狐裘,侯她坐下後,又忙沏了茶來。風細細也不在意,便接茶在手,慢慢的吃著。

耳中卻聽風入槐正吩咐丫鬟,命換了糕點小食來。微抬眼皮,風細細瞥了風入槐一眼,心中卻已開始揣度風入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可不會天真得認為,風入槐這麼巴巴的把她讓進花廳,就隻純粹是因外頭天冷,自己身體又不好。

果不其然,她這裏一盞茶才喝了小半,那邊風入槐卻已輕咳一聲,開了口:“二妹妹今兒玩的可還開心嗎?”他並不長於口舌,與風細細交往更少,這話便也因此顯得格外生澀。

輕撩一下眼皮,風細細略略勾唇:“托二哥的福,凝碧山的早梅倒也值得一看!”

風入槐突如其來的示好,讓她頗覺詫異,一時也掂不到風入槐究竟想幹什麼。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道理,她卻還是明白的。因此完全不動聲色,隻支吾其事,以待時機。

她這裏主意既然拿定,對風入槐自是客客氣氣,有問必答。見她如此,風入槐心中不覺也安定了些,說了幾句閑話後,見丫鬟已換上了點心小食來,他便揮了揮手,將花廳內的一應丫鬟小廝盡數打發了下去。目光落在風細細身後的嫣紅、嫣翠二人時,他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出口趕人。看出他的遲疑,風細細也不為難他,便衝身後二婢招了招手,低聲吩咐道:“你們二人守在外頭,十七公主來時,隻說我有事要與二爺商量,請她先回!”

二婢聞聲,當即應諾,行禮退了下去。

見她如此明理,風入槐不由得鬆了口氣,下一刻已歸入正題道:“二妹妹的及笄禮,可有什麼要求沒有?”神態之間,卻是一片純然的關心之意。

淺淡一笑,風細細輕描淡寫道:“聽說夫人有意依著大小姐的例子,讓我也跟著風光一回?”事實上,前些日子煙柳特地來訪,同她說過這個,隻是可惜,她對這種事並不如何感興趣,更不說她已有一走了之的打算,對於這等出風頭的事兒,自然更是敬謝不敏。

當著煙柳的麵,她也並不避諱什麼,便幹脆的提出了自己的意思,但煙柳顯然並不認為她這話是由衷之辭,與她雲裏霧裏的說了一回,便起身去了。等她走後,風細細再想起這事時,也隻能是苦笑不已。但她實在不想為了這事過去與劉氏多說,隻得索性不去管它。

如今風入槐主動提起這事,倒真是再中她的意不過了。

聽她態度散漫,語氣中全無一絲興奮之意,倒讓風入槐有些意外起來,微皺了眉頭,他道:“妹妹對此可是有所不滿?”

風細細點頭,坦然道:“這個及笄禮,在我看來,不辦也還罷了!”見風入槐麵現意外之色,她更幹脆的說了下去:“有些話,即便大家都忍著不說,又竭力粉飾,也還是不能改變事實!那就是……我與夫人,一直相看兩厭,她不願看到我,我其實也不太想看到她……”

萬沒料到她竟會如此直言不諱的說起這個,風入槐先是一怔,臉色旋即漲得通紅,一時竟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風細細卻似是渾然不覺,隻是淡淡的接著說了下去:“而我覺得,就我們如今的這種關係,一個及笄禮是萬萬彌合不了的,既然如此,那舉辦這個及笄禮又有什麼意義呢!”

張了張口,風入槐忍住幾乎便要脫口而出的訓斥之辭,勉強道:“那你想如何?”不管如何,劉氏總是他的生身母親,眼看風細細在他麵前如此大放厥詞,怎由得他不怒。若不是他天生性子平和,風細細又是女子,隻怕他真要當場摔了手中茶盞,戟指風細細破口大罵了。

仿佛全沒注意到他的怒氣已將噴簿而出,風細細自若道:“既是相看兩厭,又何妨各行其事?左右我在風家也待不了多久了,大家認認真真的做一場戲,而後一拍兩散如何?”

風入槐所以氣怒,隻是以為風細細有意辱及母親,這會兒忽然聽了這話,早呆住了:“你說什麼?”他失聲的叫了出來,麵上憤怒早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風細細也不在意,便耐心的又說了一遍。這一回,風入槐總算是冷靜下來,神情古怪的盯著風細細,好半日,他才慢慢道:“你……打算去哪兒?”憤怒過後,取而代之的已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