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1 / 2)

有你在身旁,我願意去任何地方。

——常萍

高二的日子就這樣過著,平淡無奇。班級上少了一個人,氣氛明顯就不對了。體育課的時候再也不會有那個男生站在隊伍的前麵整理隊伍,課間休息的時候以那個空著的位置為中心輻射到整個班級的笑聲也再也沒有了。男生們有種群龍無首的感覺一盤散沙,三三倆倆各奔前程。女生中也少了議論,關於那個男孩子的帥氣勇敢,善良熱情,再也聽不到在別人口中的流傳。

常萍由最開始和姚木蘭簡單地抱怨退學,逐漸演變到了準備和李煒私奔。姚木蘭聽到常萍說這些輕聲笑了,因為現實根本不允許。兩個人也隻能沒事閑聊這些,然後姚木蘭就聽常萍有說有笑地敘述她的私奔計劃。一開始隻是個簡單的設想,聊的時間長了,常萍連計劃和線路都設計好了。還和姚木蘭說自己準備和李煒商量商量。姚木蘭沒放在心上,隨便常萍怎麼鬧去吧。這樣的生活的確需要一些新鮮的事物來排遣鬱悶的情緒。而陳勇,依然忙著掙錢,用陳勇的話說這是在積累資本,為家裏減輕負擔。每次看到陳勇,姚木蘭的心總會生硬地抽搐那麼一下,因為陳勇實在是很辛苦,姚木蘭一直憋在心裏不敢說,她覺得幹這些工作根本就是在糟踐陳勇自己。每天陳勇都要早起去送報紙,然後白天就在裝修隊幹活,晚上有時間就跟著裝修隊的其他人去倉庫當搬運工。一天拚了命也就是一百多塊錢的樣子。姚木蘭很心疼,有時候見過陳勇兩個人分開的時候,一轉身姚木蘭就會不由自主地掉下眼淚。姚木蘭知道陳勇是一個善良的人,他值得自己去愛。

常萍最終還是在教室坐不住了。那天下午,常萍來得很晚,拎著一個很大的旅行包。姚木蘭有些驚訝,不過聯想到這些日子常萍說過的話,還有她經常莫名發呆的深思。姚木蘭就大概猜出了常萍想要幹什麼了。剛在位置上坐下,常萍就忙著把旅行包塞在了桌子底下。“你要幹什麼?”姚木蘭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點害怕,她拉住常萍的手,質問道。常萍把旅行包塞在了桌子底下,然後認真地對著姚木蘭回答:“你知道的,我要和他私奔。”姚木蘭一下子就沒有了力氣,她知道常萍一旦做出決定任何人都是無法更改的。姚木蘭無法想象常萍離開後的日子,那樣自己會是多麼孤單,多麼無助,姚木蘭不敢往底下想。“沒時間了,今天下午他爸爸就要從北京到這裏帶李煒回去,酒吧現在都關門了。我必須要和李煒走。不然真的什麼都完了。”常萍看著呆住的姚木蘭解釋說。姚木蘭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淚,常萍愣住了。“能不能不走啊,一定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嗎?”姚木蘭懇求道。常萍搖搖頭。很堅決。“那你們準備去哪裏呢。”姚木蘭很擔心地問。“南京,李煒在那邊有朋友也開酒吧的,我們可以先去那裏。”常萍的回答很鎮定。“那你們以後怎麼生活呢?”姚木蘭保持著理智。“我們有手有腳,隻要肯努力不會餓死的。”常萍笑了笑。姚木蘭撲在了常萍的懷裏,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你也要為了我的幸福想一想吧。”常萍反過來開始安慰姚木蘭。姚木蘭什麼也沒聽進去,隻是突然想起了高中剛開學的時候常萍在校門口拉住自己時那溫暖的微笑。

一個下午,姚木蘭心不在焉,老師到底上課說了些什麼,姚木蘭並不關心。她隻是在桌子底下緊緊握著常萍的手,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緊緊握著手。然後一不小心就淚流滿麵。常萍說火車是晚上七點的,下午放學就去火車站,並且安慰著姚木蘭不要傷心不要送自己了。姚木蘭堅決要送常萍走,常萍也隻好依了。

黃昏的光線是刺眼的橘黃色,刺進眼睛,讓人有種想哭的衝動,天上的雲彩也讓人覺得莫名傷心。放學鈴聲終於打響了,姚木蘭牽著常萍的手,兩個人一起去了火車站。李煒等在候車室的門口,見到常萍和姚木蘭慌忙招手。三個人一起進了候車室。候車室的大鍾上顯示著時間六點。三個人坐在候車室的椅子上隻是沉默。姚木蘭想著以前和常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眼淚掉了出來,很自然,很輕盈,仿佛並不是因為悲傷一樣。常萍伸手抹掉了姚木蘭的眼淚,在觸碰到滾燙眼淚的一瞬間,常萍也哭了。“唉呀,真是的,來之前都說好不哭的。”常萍張嘴竭力保持著平靜安慰姚木蘭。“沒事,我真的沒事。”姚木蘭張嘴想平靜地說,卻不經意帶上了一絲哭腔。姚木蘭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對著李煒說:“我跟你說。常萍是個好女孩,我最好的姐妹。你以後一定要對她好,要不然你自己想想後果。”姚木蘭的語氣是那麼要強,充滿了力量。李煒笑著重重地點了點頭。“還有,”姚木蘭大聲地說,然後聲音又突然小了下來:“你別以為常萍挺堅強的,就老是忽略她的感情,其實她很脆弱的,她再怎麼堅強都是個女孩你知道嗎。”姚木蘭說著又不自覺地哭了起來。李煒把紙巾遞了過來,然後認真地說:“我一定照顧好她,不讓她受委屈。”姚木蘭和常萍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