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我們可以永遠像很多年前一樣的單純幸福下去。
——常萍
星期天的那天下午,姚木蘭一直呆在常萍的家裏。姚木蘭為什麼從手術室突然跑出來,是不是反悔了不願意流產了,這已經不是重點的問題了。兩個人連同陳勇三個人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姚木蘭的媽媽到底有沒有看到從婦產科突然跑出來的姚木蘭。姚木蘭和常萍一下午在家裏都在進行著各種的推測。常萍認為應該沒有看到,當時姚木蘭的裝扮不可能有人能認出來的。可是姚木蘭卻說哪有媽媽認不出自己的女兒的。姚木蘭覺得很心虛,常萍讓姚木蘭介紹當時的情況,姚木蘭就說自己是往耳鼻喉科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媽媽。常萍開始推斷,又問兩個人有沒有眼神接觸,姚木蘭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來。姚木蘭抱著自己的腦袋一直說著:“怎麼辦,怎麼辦,完蛋了,真的世界末日了!”常萍卻在一邊安慰道:“沒事的,就算看到了又有什麼,在醫院而已,沒什麼的,撒個謊就過去了,再說還有可能沒看到呢。”姚木蘭很痛苦地說著:“打扮成那個樣子從婦產科跑出來,你說我媽難道會往什麼好的方向去想嗎?再說我撒什麼慌啊?”常萍想了一會兒說:“要不你就說是陪我去做人流,是我有了別人的孩子!”姚木蘭白了常萍一眼,說不出話。兩個人討論了半天,分析了各種可能。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了。姚木蘭隻得回家先探探口風,如果媽媽沒看到自己那就是虛驚一場,如果看到了自己就撒謊說是陪常萍看病然後在醫院裏溜達。
姚木蘭一個人膽戰心驚地回了家,敲門的時候,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敲了兩下,就看見媽媽滿臉微笑開了門。“回來了啊。”媽媽笑著說,然後去了廚房。姚木蘭進來關上了門。媽媽這麼鎮定一定是沒什麼事情,如果是在醫院看到了自己這會兒早就把自己拉起來審問了。這樣想著姚木蘭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但還是有點擔心,於是姚木蘭開口問:“媽你今天又去醫院了啊。”“是啊。”廚房那邊傳來了媽媽響亮的聲音,“複查了說沒事了,把桌子收拾一下馬上就開飯了。”姚木蘭聽到這裏確定媽媽什麼都沒看見,終於放下了心。
星期一剛來到學校,常萍就追問姚木蘭到底怎麼樣,有沒有事,得到姚木蘭肯定的回答,常萍也鬆了口氣。然後告訴姚木蘭說手術放在了星期三下午。姚木蘭一聽就說:“到時候上課怎麼辦啊。”常萍回答:“請假去啊,反正手術完了,你還要休息幾天。”“怎麼請假,什麼理由。”姚木蘭張口就接著問。“笨蛋,理由還不多啊,說自己肚子痛老師就什麼都明白了。”常萍說著壞笑了一陣。姚木蘭麵無表情,想到星期三下午又莫名緊張害怕了起來。
星期三下午的時候,常萍和姚木蘭雙雙告假去了醫院,陳勇在那裏等著。常萍和姚木蘭熟悉地找到了三樓婦產科。“不準再跑了。這次一定要解決你的問題。”常萍對著姚木蘭說。姚木蘭點點頭,手心滿是細密的汗,緊緊抓著陳勇。等那個女醫生教導姚木蘭的時候,姚木蘭被領了進去。“心情有沒有調整好啊,別緊張了,也不用害怕,沒什麼的。你看剛剛那個姑娘就是做人流的,很快的,沒什麼影響。”女醫生安慰著姚木蘭,然後姚木蘭躺在了手術台上。
手術的確很快就結束了。女醫生叮囑了幾句,姚木蘭就出了婦產科。此時姚木蘭突然有種接近虛脫的疲憊感。陳勇和常萍看著姚木蘭走了出來,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沒事了吧?”常萍擔心地問著,姚木蘭搖搖頭,手緊緊抓住陳勇的肩膀,陳勇攙住了姚木蘭。“快回家休息吧。”常萍說著,三個人一起出了醫院。常萍和姚木蘭一起去了姚木蘭家。和姚媽媽的解釋是姚木蘭不舒服從學校請了病假,然後姚木蘭就回到臥室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常萍還想陪著姚木蘭,姚木蘭卻拒絕了,於是常萍隻好走了,臥室裏就剩下了姚木蘭一個人。
姚木蘭突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剛剛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夢境,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懷上陳勇的孩子,也沒有做過人流的手術。可是摸出自己口袋裏那張醫院的人流手術單,姚木蘭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假的,這一切都真真實實深深刻刻地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姚木蘭看著手中的手術單,有種想哭的衝動,卻掉不出一滴眼淚。姚木蘭伸手拉開床頭書桌的抽屜,把手術單扔了進去。閉上了眼睛,可是姚木蘭卻一點想睡覺的感覺都沒有,也不想著去上學,就是靜靜地躺著,心裏麵的感覺五味雜陳。陳勇的樣子不自覺地浮現,和陳勇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姚木蘭的腦海閃現,自己輕輕遞給陳勇牛奶陳勇接過來時的笑臉,自己認真給陳勇講題陳勇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和陳勇第一次牽手那種怦然心動,所有的一切都糾結著。一直想到自己懷上了陳勇的孩子再狠心地流掉,姚木蘭徹底沒了力氣。身體裏好像有一根巨大的管子,時刻不停地吸取著自己的一切。迷迷糊糊的,姚木蘭睡著了,夢裏自己抱著一個可愛的孩子,然後孩子笑著笑著就突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