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都被奇奇怪怪的夢魘纏繞。
昨天晚飯的一幕幕像定時放送一般重複地在沈雨遙腦海裏播放,莫名其妙出現的大款父親,以及後麵在這個家要如何自處,一堆的問題,攪得她17歲的腦神經都快要爆炸了。
早上7點,就被玉姐叫醒,洗漱完畢下樓,沈兆南和舒雲已經在餐廳用早餐。
沈兆南在邊吃邊翻閱報紙,舒雲則抱著電話從餐桌這頭繞到外麵去了,夫妻兩個對於家裏多了個人似乎感覺全無異樣。
傭人擺上沈雨遙的那份,她低頭看一眼,對著盤子裏的煎蛋愣住了,她向來不吃蛋黃。
沈兆南則像是看穿了她一般,把她的蛋黃小心翼翼切下,放到了自己盤子裏,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臨走之前,從她身邊經過,還摸了摸她的頭。
她隱約聽到了一聲歎。
舒雲收線進來的時候,管家玉姐正在幫沈雨遙把課本裝進書包裏,昨天晚上,張校長派人把她遺留在學校的物品都送過來了。
“玉姐,不用忙了,她今天……不會去學校。”
看著沈雨遙身上的舊校服,舒雲冷冷說道。“吃完早飯,你就帶她上樓去,找身像樣的衣服給她換了,還有……”舒雲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掃過沈雨遙手裏抓著的書包。
“把這些書都處理掉吧,反正以後也不會再用到了……”
沈雨遙心中,又是一驚。
聽舒雲的意思,難道,自己以後都不上學了嗎?她不想年輕輕的就留在家裏當好吃懶做的大小姐,雖然她成績確實一般……
舒雲沒給她反駁的機會。
被玉姐帶回房間,她就過來把她身上的校服脫了,舒雲在門口頓了頓,身後跟著兩個沒見過的年輕女人,戴著口罩,提著很大的工具箱。
等一切收拾停當,她們就把沈雨遙按到了椅子裏,開始給她敷臉,另一個則替她修剪指甲,原來,這兩人是美容師。
舒雲親自從衣櫃裏挑出一套藕紫色連衣裙,交代玉姐一定要把沈雨遙拾掇好。
默然地被塞進裙子裏,梳好了頭發,她們在沈雨遙發間綁了條絲帶,最後,美容師在她的指甲上擦了薄薄的一層護甲油。
如是折騰一番,不知不覺半上午過去了。沈雨遙下樓,舒雲已經等在車裏了。
“別磨磨蹭蹭了,趕快上車,我們趕時間!”舒雲隔著玻璃催促道。
玉姐為她拉開了後座的門,要她坐在舒雲旁邊。她這才看到舒雲穿了一襲黑色長裙,妝容也是精心修飾過的,這架勢,像是去赴宴一般莊重正式。
車子緩緩駛離沈園大門,往市區方向去。
半個小時後,到達一處隱秘的莊園。下了車,穿過一個重巒疊嶂的庭院,到達一個三層高的小樓前,有人已經等在了那裏。
見舒雲和沈雨遙到來,畢恭畢敬引進屋內。
沈雨遙低著頭隻看腳下,及至被帶進一個布置雅致的房間,看見麵朝南的大床上,躺著一個老人,看起來似乎病得很重,靠呼吸機維持。
看見沈雨遙,那老人竟然自己摘下氧氣罩,向她伸出手,舒雲合時宜地把沈雨遙推到了床前。
“你……你叫什麼名字?”老人問。
“爺爺,我叫沈雨遙……”
估摸著那老人的年紀,沈雨遙乖巧答道,握住了老人伸過來的手。
“好……好哇……”
老人支起半邊身子,在傭人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這才看清他約莫七十上下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麵容因為病著有些憔悴,但說話中氣十足,依舊算是個健朗的老人。
“轉眼就二十多年了,連沈家的女兒,都這麼大了……阿德,把我的眼鏡拿來,我要好好看看這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