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釣叟道:“為何前輩連這些都知曉的?”
“因吾教秘技,占卜之術。”
“占卜之術?”垂釣叟甚是疑惑,對於占卜之術,自己尚停留在江湖術士胡亂之言的階段,卻從未聽說能預見過去未來,若真有此神通,世事盡皆看透,禍福趨避,無不是世人夢想。
“嗯,江湖之占卜,不過皮毛。真正的占卜,乃順天應命,不可逆改。”
垂釣叟心下一忖:如此說來,即便你是知道前途如何,又能怎樣?不過提早知道罷了。有時還未見得是好事。看來一切事物皆有兩麵,得之東隅,失之桑榆。於此,心裏亦是一樂,如果明日死,今日若知,或者更前,那自然怏怏難樂,本來難得的時光也在自我愁歎中度過。若全然不知,則一如平常,即便死了,亦不必為此抱憾。看來上天亦是公平的,若人知道的太多了,反倒於世間無有如此多的百味陳雜,豈不無趣。因又憐憫起涵真道人來,“前輩可知自己死期?”
“知。”
“那如何得過?”
“凡人皆有一死。我何以例外?”
垂釣叟聞之信服,“前輩之言,如醍醐灌頂,晚生受教了。”
“既知生死,則看淡生死。世人俗利纏身,早已忘卻本心,卻不知命運早已安排,隻作徒勞掙紮。”
垂釣叟聞言羞慚,見葉逸風仍無異樣,心實有慮,轉麵又看著涵真道人一派泰然,心裏也稍定了些,“前輩既預知未來,那可知今日之事何如?”
“我未有卜也。”
“為何?”
“因心力不足,故不勉強為之。”
垂釣叟似有所悟,這占卜之術非一般人所為,自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想來人性之貪婪,即便力有未逮,還要勉強而為,結果還是注定。
此間暫時無話,唯有屋外徐徐清風,吹動暮春的躁動。
不刻,葉逸風似回神般,兀道:“前輩所托,在下定當竭力。”
涵真道人道:“汝有此念,蒼生之幸。”罷了,攜二人至炎龍洞。
垂釣叟不想此屋後麵便是炎龍洞的入口,而進入之後,是一狹長小道,其間光線忽明忽滅,溫度時冷時熱,真怪哉!至小道尾處,有一神靈,和廟內供奉無二。涵真道人對著神像一躬,又道是此乃其祖也。葉逸風仔細辨了形容,忽憶起在祭神洞壁上有此人畫像,當時是羊山一戰,擊潰覆海蛟。於此,亦對著神像一禮。
涵真道人指著神像後麵的石門道:“此即封印,厓獸則伏在裏麵。”
垂釣叟仔細看了一番,未覺此門有何異處,又不見符印之類之物。葉逸風亦是不明,憑他感覺,上麵不過一普通石門罷了。
涵真道人也估摸出二人心思,“這封印不僅僅是這個石門,而是整個南山。且封印之力非常人所能感受到的。況此封印集天地精華而成,與周圍環境無異,故而不察。”
二人聽言,自感拙識。
涵真道人道:“阿茲蘭,你可準備好了?”
葉逸風點頭道是。
“那好,你且稍等,待我開啟石門。”說罷,涵真道人轉麵對向神像,運勁將神像緩緩推動,直至正反相轉。而那石門亦是緩緩啟開,涵真道人喝道:“快進去,我要馬上將石門閉了。”葉逸風一個縱身躍進,石門便緩緩闔上。
垂釣叟見涵真道人微有氣喘,心下一罕:此人內功修為深不可測,這神像至少有千石之重,挪動起來卻不費大勁,著實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