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陽宮出來以後,雲霓裳的臉色一直十分的蒼白。慕容瑾最後說出的那句話,如同夢靨一般,一直在她的心頭回蕩。
......姐姐一定會手把手教你,真正的罪有應得是什麼樣子!......
讓她害怕的並不是這句話本身,而是慕容瑾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樣仇恨的眼神和如同冰窖一般寒冷的語氣。
隨侍的丫鬟扶著她的手臂,她的腳步卻沒有了來時那麼穩健。她左搖右擺地走在回宮的路上,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而景陽宮裏,慕容瑾卻依舊笑得燦然。
“瑾兒,你剛剛跟她說了那麼多,她一定會有所防備的,到時候怕是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了吧?”
溫祥琴看著慕容瑾,這已經是第二次見到慕容瑾這樣的眼神了。這樣狡黠的目光,上一次針對的人是自己,那時候的自己還算幸運躲過去了。而這一次,不知道雲霓裳能不能躲得過去?
“太妃娘娘,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瑾兒什麼時候成了個不知分寸的人了?瑾兒做事,可一向十分穩重的,這一點,娘娘是知道的。”
慕容瑾笑容十分甜美,然而這甜美的背後,到底藏了多少聰明算計,可就是一件不為人所知的事情了。
“是!那是我幸運嘛!可這次這個人,好像沒有我那麼好的運氣了。”
溫祥琴笑著,對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沒有半點兒掩飾。
“娘娘那可不是幸運,娘娘人本來就不壞,那個人可是壞到骨子裏的了。娘娘本就是坦誠真率之人,她那樣的人,哪裏配得上跟娘娘相提並論?”
以前,她一直以為霓裳的不夠直率,是因為她的本性溫和,而且又不善多言,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她總是陰沉沉的。
現在,當所有的一切事實都擺在了她的眼前,她才不得不承認,她慕容瑾,也有看錯人的時候。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貶損我呢?”
“瑾兒哪裏敢貶損您太妃娘娘啊!”
兩人說笑著,揶揄著彼此,卻毫無芥蒂,讓人不由羨慕這樣的真誠坦率。
“娘娘,陛下已經下朝,朝著景陽宮來了。”
滿兒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如今的她,已經學會了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小姐對陛下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可陛下對小姐的好,她可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自從禁足令被撤銷以後,陛下日日下了早朝都要趕來景陽宮同娘娘一起用早膳。起先幾日,娘娘還有些不適應,可後來時間一長,娘娘似乎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用早膳的時間,也總是會特意推後一些,每次準備碗筷,也都多了陛下的那一份,這樣自然的舉動,倒是讓她心裏多了幾分期許。
陛下如今連批閱奏章這樣的事情都搬到了景陽宮,好像已經把景陽宮當成了他的寢宮。每天都跟小姐呆在一起,那樣祥和的畫麵,即便她身為局外之人,也都覺得十分溫馨感動呢!
“嗯!知道了,準備早膳吧。”
慕容瑾朝門外答了一聲,繼而又轉過頭來看了看溫祥琴,說道:“娘娘今天一早就來了,應該也沒有用過早膳吧?不如就在景陽宮一並用了吧?”
溫祥琴一愣,隨即掩唇一笑,伸指點了點慕容瑾的額頭,笑嗔道:
“我一直以為你非常聰明,怎麼這樣的事情上倒變笨了?我聽說,你跟陛下一直沒有......瑾兒,不是我作為長輩的說你。陛下如今好像日日都呆在景陽宮,可見陛下對你的寵幸了。可你也不能一直這麼距陛下於千裏之外啊!咱們宮裏的女人靠什麼?靠得不久是皇上的寵幸和子嗣嗎?你如今這樣,以後若是萬一......”
“好了好了,娘娘,這話您都說過好幾遍了。明明才比我大不了多少歲,怎麼那麼嘮叨啊?你瞧瞧,又長出了一根皺紋了!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啊。”
祥嬪還有些擔心,如今,她已經將慕容瑾看做了自己的半個女兒,自然就免不了要多為她操一份心了:
“什麼大不了多少歲,都大出一輪去了!怎麼著也是你的長輩,如今在宮裏,你的事情你父母又操不到心,我不幫你操著點兒心,誰管你啊?!你這丫頭,就是太強了!這世上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你還嫁了個這世界上妻妾最多的人,怎麼可能做得到你說的那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啊?你就乖乖的,別做夢了啊?”
祥太妃還想再多勸說兩句,但看慕容瑾一直靜默不言,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緩緩起身,無奈地撇了慕容瑾一眼,歎息一聲:
“唉!算了,我就自己幹著急著吧。我回宮了,你就好好跟陛下用著早膳吧,我呀,就不在這裏礙眼,打擾你們小兩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