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孩子是個心思重的,一來二去憂鬱成疾,日夜難安,這睡不好啊,就容易胡思亂想,這不是麼,人也恍惚起來,常常看見幻影。本來梁王還說既然她身子不爽快今日不來也罷了,橫豎父皇母妃都是能夠理解的,偏生這孩子說這麼大的節日,若是不來,豈非有違孝道?
“梁王拗不過她,隻得讓她來了。誰承想,看到了趙王妃,睹人思人,又想起了那個因她受罰的丫鬟,一時激動竟然暈了過去。
“不過,太醫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大礙,隻要好好臥床休息幾日便可恢複如初。”
輕描淡寫一番話,把責任全都推給了顧傾城。
顧傾城在她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便已經站了起來,恭恭敬敬聽著,並不插言。
這後-宮裏有不少依附左貴妃的嬪禦,其中一位陳淑儀便笑著接口道:“梁王妃的膽子也未免太小了吧?咱們懲罰底下犯了錯的丫頭也不過打兩巴掌,至多罰罰跪,怎麼也不至於嚇到人吧?”
左貴妃閉口不言。
寧國公夫人皺著眉說道:“怎麼臣妾恍惚聽說鬧出了人命?”
吏部尚書左弼的夫人忙道:“國公夫人說差了,趙王妃也是出身名門,自幼知書識禮,還是昭容長公主的幹女兒,怎麼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一定是你誤聽人言了!”
左貴妃便看了顧傾城一眼:“趙王妃,可有此事?”
顧傾城來到堂前,一提裙子跪下了。
在場的內外命婦全都吃了一驚,大禮早就行過,此時隻要行福禮即可,怎的趙王妃又行了跪拜大禮?難不成真的打殺了人命?
其實在座的夫人妃嬪們哪個手上沒沾著幾條性命?隻不過這些事都不能擺到明麵上來罷了。
顧敏大急,往前幾步就要替顧傾城說話,卻被陳王妃不動聲色擋了一下。
顧傾城磕了一個頭,才抬起頭來,麵上已經是珠淚滾滾,哽咽道:“貴妃娘娘明鑒,臣妾雖然不敢自詡知書識禮,但是也知道敬畏生命,這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也不敢碰的……卻不知何人如此誹謗?
“當日臣妾染病,二皇嫂好意過府探病,臣妾感激還來不及……隻因當時臣妾病的糊塗,丫鬟急著給臣妾倒茶,不小心把茶水潑了二皇嫂一身,臣妾怕二皇嫂生氣,便下令責罰那丫頭一番。
“二皇嫂並無異議。畢竟這也是臣妾治家不嚴之過,臣妾心中也羞愧得很。口氣未免重了些。
“隻是若不如此,又怎麼對得起二皇嫂?
“至於那丫頭,名叫綠蘿,乃是臣妾的陪嫁丫頭,臣妾降了她的等級,打發去做粗活兒,這番懲罰想也夠了。
“隻是還惦記著二皇嫂心裏委屈,隔了幾日還特意讓這丫頭送了一份禮去給二皇嫂賠不是,這件事不說我們兩府的人,便是成國公夫人也是知道的,因為那丫頭路上還遇到了成國公夫人的轎子。”
成國公夫人被點了名,不好不說話,隻得說道:“的確,臣妾有一次去雲裳羽衣定做衣裳,見過那丫頭,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