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忐忑不安一顆後怕心,自知已經無路可逃,誠惶誠恐在心中默念《清心經》。
……
傍晚黑雲密布,篝火熊熊燃燒,中心廣場一口刻錄神紋古獸的萬斤青銅巨鼎上,枷鎖纏身,金絲鞭抽打惡徒皮開肉綻,饕鬄羊頭黑眸攝魂,腋下瞳眸緩緩通過青銅巨頂放射出此惡徒作惡時的一幕幕,釋放的不過是心魔記憶……少年被拳打腳踢,最後一腳踢出,墮落火坑。
人神共憤!!!
居高臨下,三層樓閣上站著一位湊熱鬧的公子,輪廓俊秀,瞳孔如墨,深如一汪泉,墨望沉底,長眉入鬢,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手執一把精致的江水扇,一襲玄紋衣袍襯他如神祗一般,腳踏白雲靴,麒麟紋長袖隨風揚起,白玉冠束發,好一花花俊郎公子哥。
此人名為墨懿,軒轅王朝墨君之子,銅瓏鎮有一份家業商地久紮於此,他則駐留寶地遊山玩水,巧也巧在他的店鋪就在鐵匠鋪正對麵,低頭不見抬頭見,都互相見識過,進鐵匠鋪,也和長安主動搭過話,少年木訥不語,好生無趣,規規矩矩,看人眼色一點都不靈活,呆在福來器坊打十年鐵又如何?木人一個,一點都不像王言朝,靈活變通,招人待見。
長安被戳中心頭短點,王老頭恨鐵不成鋼,也說過類似的話,大多都在埋怨少年不如他徒弟,矜矜業業,勤勤懇懇,再學十年也不如王言朝三年。
少年問過王言朝:你和我差哪了?
王言朝回:傻子。
這些年,長安不知道自己差在哪裏,別人也不說,或是壓根也說不清,反正一對比就出差距,所以少年在學,模仿王言朝的舉動,有些很怪,他學不來,有一次吃飯學王言朝把腳放在椅子上,學翹二郎腿,坐著抖腿,被王老頭罵了個狗血淋頭,此後再也不敢亂學,老老實實打鐵煉器,好賴不分就很要命了。
此時黑天夜火,因為外來修士貪財生出歹念,辰長安被推入火坑一事傳的沸沸揚揚,後有人下爐窖找過,地獄火如耀日不可直視,想來是燒的連灰都不剩。銅瓏鎮有多久沒有人山人海熱鬧過?三百年,今夜聚了有一多半人吧!怒斥惡徒活該千刀萬剮。
翩翩公子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一個叫乖兒,一個叫敏兒,小姑娘水靈靈,可愛討人喜歡。
敏兒站在窗欄處,遠遠看去巨大青銅鼎,心生疑惑:“惡徒頭頂黑氣環繞在身上,是什麼?”
一合折扇,墨懿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家喻戶曉,喏!黑饕鬄就是判官,懲戒惡徒的神獸,三花聚頂,三尺頂上精氣神潰散,嗬,來頭可大了,饕鬄貪婪,不吃光這人,這頭死物就不回神像台。”
乖兒神含悲憐:“唔…怪可憐的,好好一個鐵匠鋪,先沒了師傅,徒弟又給害了。”
“可憐?乖兒可知人有三氣五運,依我觀察辰長安這麼久,沒見過比他倒黴時間更長的人,生無父母,流落街頭能長四歲?奇跡!王鐵匠帶回去,吃苦耐勞,十歲就有煆劍的氣力,爐窖下是什麼?地獄火,能在這種怪物身邊呆六年,王言朝幹了三年都褪去一層皮,曬黑一圈,再看這小子,乖兒,比你這吹彈可破的肌膚都滑嫩。辰長安精氣十足,老天給了他一個好體質。”
“那他這麼倒黴,是和五運有關?”
“福緣厚薄,財祿恒通,陽壽命線,人運盛衰,仙緣資質,其中仙福同享,壽與天齊,財運亨通。五運環環相扣,從來沒有十全五運之人,若有,天人,聖人,不入三氣五運,可惜啊!這種人,少爺我是沒見過。不過都是此消彼長,五運不全之人,就算王侯將相又如何!不過爾爾。”
墨懿頓了頓又道:“辰長安,福薄,祿漏,命淺,運衰,倒黴透頂,世上有這種人?在此之前不可想象,真正活見一個,嗬,不覺可笑,可悲。”
乖兒嘟起小嘴,雖然沒和印象中黑不溜秋小少年說過話,但總歸是認識,不由同情心泛濫:“少爺,不是還有仙運呢?”
“仙緣,我自是看中這一點才會想招入麾下,可又如何?人有三運為良,二運不佳,一運,我的天,在世上活受罪,與死了有什麼區別?”
“唔…好可憐。”
“會被同情的永遠都是弱者,走了,茶館逛逛去。”
一元茶樓中,墨懿分析著自己眼中打聽看見的辰長安,不得不說,看人有兩下,權謀相人之術在理行規,頭頭是道。悠哉悠哉走來樓梯口,回頭又看,盯著兩個丫鬟的胸,來回轉換目測,兩個丫鬟低頭看看隆起兩波,眼睛眨眨又看少爺,一把折扇在兩人胸前一比,然後轉身走下樓梯。
低聲喃喃:“我就說嘛!沒有看錯,乖兒的緊實小一點,還是敏兒發育得好,這眼力,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