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您說什麼……“我豎著耳朵聽,聽了半天,總算聽明白了,老太太說的是”餓“,餓,怎麼回事?在超市裏看櫃台會餓?這樣一個老太太來看櫃台,肯定跟老板是親戚關係啊,怎麼會餓?
我有些慌神了,那張皺巴巴的老臉看上去真得讓人不舒服,我從購物筐裏拿出一包火腿腸說:“大媽,要不您吃了這個,先掃碼,我付錢,您看行嗎?“
老太太又衝著我笑了,雖然,她的笑容一點都不好看,也沒有老人的慈祥,可我卻鬆了一口氣,可能,這老太太就是有點老糊塗了想要要點吃的。
我將火腿腸放到老太太的手上,剛要再說幾句話,那火腿腸卻“啪嗒“一聲,掉到地上了。
怎麼掉了?
我俯身去撿,卻猛然一個激靈,剛剛,我明明是把火腿腸放在了老太太的手上,就算老太太沒有拿穩,火腿腸也應該是從手掌邊緣摔落,而不是,那麼直直地掉落下去,掉到了我的腳上。
難道說,這老太太根本就拿不住火腿腸,或者說,不能觸碰?
脖子後麵瞬間就麻麻的,我保持著彎腰的動作不敢起來,額頭上滲出一滴冷汗,正不知所措的時候,耳朵邊上響起一個聲音說:“抱歉啊,去了趟廁所,來,我給你結賬。“
我保持著彎腰的動作斜著眼睛向身後看去,一雙男人的腳步快步地趕過來,似乎,就是超市的那個中年老板。
我抬起頭,櫃台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來姑娘,我來結賬。“老板麻利地拿著東西開始掃碼,我卻覺得後背正在向外滲冷汗,我猶豫了半響,總算期期艾艾地問了句:”老板,剛才,剛才這邊是不是有個老太太?“
“老太太?“老板頭也不抬,語氣有些吃驚說:”是不是咱們小區的,我剛才不在,有人來了?“
哦,可能使我們小區的,有些糊塗的老太太?
我竭力用這個說法說服自己,付了錢,拎著東西正要出去,一不小心把櫃台後麵的一個東西撞到了地上。我忙道歉撿起來還給老板。
老板接過來一看,“咦“了一聲,說:”我媽的照片怎麼跑到這邊來了?我不是拿裏麵去了嗎?“
我探頭,看到是一個相框,裏麵有一張黑白照片,蒼老的臉龐,昏黃的眼珠,好像正在看著我。
老板已經自顧自地接下去說:“我媽,唉,一輩子也沒享過福,上個月在老家悄默聲地就去了,都沒看我最後一眼,人哪,這一輩子,也就那麼回事吧!“老板有些傷感地說。
我卻早已一個箭步竄到了超市外麵,連東西都沒拿,熾熱的陽光打在身上,我卻覺得渾身發冷。
“姑娘,怎麼了,你的東西!“老板追出來把我的東西遞了過來。
我迷迷糊糊地接了,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隻怔怔地站在陽光底下,心裏翻來覆去重複著一句話:魅蓮為眼,可觀死界。
是不是說的就是,我從此有了一隻能夠看到鬼的眼睛,就是我額頭上那朵刺青一樣的蓮花,清晰如血?
如果我能夠看到那些流連在人間的亡魂,那那些亡魂又會不會因此跟著我?
大太陽底下,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