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紅以一句歎息結束了這番言辭。
桌邊的薛玉珠默默看了一眼薛玉珍,但是薛玉珍卻沒有與她心有靈犀,她在低頭看著茶杯中的青葉。
“不好和唐澤父母說,那就和唐澤說唄。”薛玉珠是這個意思。
但是薛玉紅還是覺得不妥,她揭揭了杯蓋,卻又沒有喝茶:“他爺爺病重了,我聽芮芮說,他連漢臣都交給別人了,你說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怎麼能提這件事呢?我又怕我做了什麼不上檔次的事讓他家人不喜歡芮芮,那幹什麼呢是不是?咱們圖的不就是他家人好好對芮芮麼。”
久不做聲的薛玉珍終於開口了:“玉紅,這各個地方有各個地方的風俗習慣,這個是不假,但是人也可以變通,雖說這是他們家的規矩,但規矩也是人定的,沒說不能變麼,我覺得他爺爺這事不影響唐澤和芮芮的,唐澤今年都37了,芮芮26,兩個人都老大不小的,婚禮和喪禮是不衝突的,當然了,我不是咒他爺爺,但畢竟如你所說,人都有生老病死,所以不能故步自封,我相信他父母是明事理的,你肯定不能在人家爺爺重病的時候提這個事,這肯定不好,但是你也別操心芮芮結婚的事,耽誤不了,規矩實在不能破,咱們就先讓芮芮和唐澤領個結婚證,一樣的。”
薛玉紅看著薛玉珍,卻突然生出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末了,冒出了這麼一句:“大姐,你嫁大妹的時候我還感覺不到,等我自己嫁女兒了我才知道孩子的事有多讓父母放心不下。”
這話倒是說到了薛玉珠的心坎裏,她突然接過話茬好一番感慨:“秦嶺今年也26,大妹孩子都一歲多了,芮芮雖然還沒結婚,但也談的差不多了吧?你說我不急嗎?當初三個孩子剛剛大學畢業,個人問題我們還真不操心,可是時間不等人呐,你看這一晃,都26了,再過兩三年孩子們都三十了,真不敢想。”
既然當媽的主動提到了女兒,那麼一直避諱著怕引二姐不高興的薛玉紅就忍不住要問一問薛玉珠心裏怎麼想的了。
“二姐,你到底為什麼要讓二妹一個大姑娘嫁給一個二婚頭啊?還帶著個孩子?你以為給別人當後媽容易嗎?我聽芮芮說,宋校爸爸當初娶張婉進門的時候,宋校寧願住在部隊都不回家,你看看,孩子有多抵觸父母再婚,這給人當後媽也不容易啊,你覺得二妹能跟丁鵬的兒子處的好嗎?上次吃飯我看那孩子真是冷漠的要命,從進門到出門就沒喊過人,難搞啊。”
薛玉珠沒有因為妹妹的一番心裏話而有所不快,也確實如妹妹所說,都是事實,也都是憂患,但是薛玉珠也有她的無奈。
她指了指薛玉珍:“你問大姐,宋校介紹多少有身家背景的好男孩給秦嶺認識?我也不知道是人家眼光高還是秦嶺眼光高,介紹那麼多可就是沒一個成的,但是話又說回來,咱們大妹和秦嶺有啥區別呢?她不是嫁到北京去了嗎?秦嶺也不差,為啥就沒這個好運呢?我覺得還是沒這個福氣,沒這個緣分。”
說到凱茵的時候薛玉珍沒有說話,她這人穩重的很,向來不跟人爭辯,許多事情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但絕對不會跟人爭口舌之快。
盡管當媽的聽見別人有意貶低她的女兒她確實有些不高興,而且這個人還是女兒的二姨。
薛玉紅倒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她承認她姐姐說的最後一句話有道理:“是啊,我信緣分,可能誰跟誰在一起真的是上天安排好的。”
三姐妹沉默的時間裏芮成剛又從客廳中亂入了一次,但是好在沒引起什麼較為嚴重的後果,因為薛玉紅光顧著煩惱她家芮芮的婚事。
畢竟孩子都26了,婚姻這件事就算不能草率但也絕對不能耽誤了,芮芮沒心沒肺,但她這個當媽的不能沒心沒肺。
後麵那間女孩子的臥室傳來芮芮打電話的聲音,但是打電話能打到吵起來的也隻有和凱茵了。
薛玉珠和薛玉紅都朝芮芮房間看了一眼,然後什麼也沒說,隻顧著苦歎,又一起看了看大姐,唉,全家都是女兒的命。
在兒女婚姻這件事上,女方的父母就是比男方的父母受苦一些,若是女兒再偷吃了禁果,那父母就更是操心了。
估計芮芮要凱茵幫她買的什麼東西凱茵買錯了,現在芮芮飆了一通電話到北京找凱茵吵架,越說越氣憤,說的捶胸頓足都不為過。
兩姐妹自小吵到大,卻是越吵感情越好,客廳裏的大人們自覺的封上耳朵,都沒心情管孩子們的閑事。
“這件事你有沒有跟芮芮提過?芮芮是什麼態度?唐澤是什麼態度?”
薛玉紅看著薛玉珍歎了口氣:“芮芮是什麼小孩大姐你不知道麼?沒啥煩惱,樂天派,唐澤麼畢竟不是我兒子,我能跟他說什麼呢?他爺爺現在病重,他連漢臣都顧不上了,你說我怎麼提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