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事不是你挑起的嗎?”
幽夢果斷閉嘴。
我從反射鏡裏看到從上車就一言不發的池軒,他眉頭緊鎖,不知在思考什麼。
接下來該怎麼辦?
果然還是沒有瞞住。
事情上了第二天報紙的頭條,終於在餐桌上讓爸爸看到。
“這是怎麼回事?”
爸把報紙摔到池軒臉上,眼神和語氣無不傳達著他的憤怒。
池軒有一勺無一勺的攪拌著麵前的粥,“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就是這麼回事。”
他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爸爸,“一直以來我是怎麼告訴你的?讓你不要公開自己的明星身份,現在他們能查出你來了中國,今後他們就會查出你是中國人甚至查出是我的兒子......”
“難道我是黑市人口嗎?”池軒打破爸爸的話,“那你告訴我究竟該用什麼樣的身份生活?不能像普通人那樣簡簡單單的,明星有什麼好!早知我的存在隻是一個還債的,不如在剛生下我的時候就把我掐死!”
“你這個逆子!”
青花瓷碗在地上摔成碎片,爸爸臉色陰沉,池軒額角滴血,嘴角噙著一絲苦笑。媽媽站在廚房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小鬆獅崽崽蹲在地上不停的哼唧,識相的阿姨們趕緊把它帶出了飯廳。
氣氛很難熬。
“阿軒,給爸爸道歉。”
“我沒錯。”他轉身進了房間。
我知道我注定是炮灰的存在。
“爸,別怪他。”
“我知道......當初是我的錯。”
長這麼大,我一共見到爸爸發過兩次脾氣。第一次是池軒一意孤行的和韓國的SM娛樂公司簽下條約,成為他們旗下藝人的時候。後來池軒從練習生出道一直紅遍了亞洲好幾個國家,卻唯獨沒有中國。我想爸爸真的不希望他走這條路,所以選擇了封殺。第二次,就是今天,沒想到還是這件事。
爸爸的歎息回響在耳畔,再三猶豫之下,我敲了敲池軒的房間。
門開的時候,我明顯捕捉到他臉上的驚愕,但那隻是一瞬。
我坐在沙發上,崽崽吐著舌頭跑過來蹭著我的腿,我摸摸它的頭,它便乖巧的蹲在我的腳邊。
池軒站在落地窗前默不作聲,氣氛有些僵硬。
“你該處理一下傷口。”我沒話找話。
“放心,離腸子還遠著呢。”
我不習慣他現在的說話方式,那樣的自嘲,沒有絲毫的朝氣。
我站起來走到他的身後,“軒,你後悔過嗎?”
他嗤笑,不知是笑我還是笑自己。
“都這麼多年了,說後悔也隻是自我折磨,我能做的,就是繼續走下去。說到底......這畢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又有什麼資格怪別人呢?”
微風拂過,他的話語連同他的落寞就這樣被淹沒。
我定定的看著他的側臉,他其實也是不快樂的吧?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的弟弟是天邊的雲彩。他高高在上,笑看世間。別人抓不著,碰不到。可是這片雲,也有一天會下雨。
爸爸和阿軒的戰爭一直僵持到寒假快結束的時候。
無人敢勸,因為都知道結果。
我的心裏是有些責怪幽夢的,畢竟,這事因她而起。
開學之際,我提前三天搭了飛機回了杭州。
不為什麼,隻是間接的向她表達了我的不爽。
出了機場我才想起放假之前那幾位凶神惡煞的逼我帶特產的事情,當時正收拾東西混亂的很,就隨口答應來著。
特產在我的腦海中一般定義就是吃的,我總不能揣個糖人在兜裏然後讓她們每個人舔一口吧?
而且,買糖人的前提是,我還在北京。
現在怎麼辦?
腦袋靈光一閃,我已經有了主意。
這個世界上最便利的地方,大概就是超市。如果某天廚房這樣的建築消失了,不足為奇。但是超市這種東西要是消失的話,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一定要去為超市申個遺以防萬一。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找袋子上的重要標誌:北京特產。
衣兜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滑落出去,我心中暗叫糟糕,猛地回個頭正好對上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
“你在幹嘛?”我聲音大了起來。
許多人看了過來。
麵前猥瑣的男人卻突然環住了我的肩膀。
“親愛的,是我的錯,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那些人異樣的眼神收了回去。
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即使呼救也沒有人會管。電視上的詐騙情節,竟然真實上演在我身上。以前沒有遇到這樣的事,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