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外一駕馬車被攔了下來。
馬車本身沒什麼好奇怪的,涼州是前往天竺等地區交易的必經之路,常有商人趕著馬車,帶著駱駝進出。
奇怪的是馬車的車夫,車夫身穿緋袍,腰佩銀魚袋,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大唐官員一樣。
一個大唐五品以上官員給別人當車夫,涼州城守將怎麼敢讓他進去。
杜微漸下馬,道;“在下杜微漸,奉唐皇之命前來涼州,還請放行。”
守將們麵麵相覷,麵有難色。
“沒有城主吩咐,我等恕難從命。”
杜微漸見此便要發作,他堂堂五品官員,這些日子來卻接連受辱。一路上風餐露宿。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現在一個小小的城門守將。也敢這樣無禮。
“杜施主,就送貧僧到這裏吧,貧僧自己過去便是了。”金蟬子從馬車裏顫顫巍巍地走出。
“三藏大師。”杜微漸下意識地要去扶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罷。”金蟬子搖了搖頭,
雙腳一踏,竟踏在了空中。
他就這麼一步一踏的越過了涼州城門。
涼州城雖然不大,但是地處河西走廊,來往行商眾多,城裏大大小小的集市上擺滿了來自各地的商品,賣商品的吆喝聲和買商品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倒也稱得上一種繁華。
也不知誰先抬頭看了眼天空,或許是想看看太陽,又或許是想找找幾隻飛鳥。
“看!天上一個人在飛!”
頓時,整個城的人都看向了天空。行人們駐足腳步,商人們也不忙著賣商品,在家裏呆著的,屋裏燒菜的,也都放下自己手裏的事情。
涼州城的大街小巷被人群擠得水泄不通。
“踏空而行,八品!他是八品!”城裏有人大喊。
太白樓,
李白站在樓頂,看著遠處踏空而來的金蟬子,不禁沒有如臨大敵,嚴陣以待。反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傷感。
兩旁的李青蓮和楚踏歌看到這壯觀景象,嘴巴都張的老大老大,都可以塞下一個拳頭了。
“哇。這就是八品嗎?未免太帥吧。”楚踏歌擦了擦流出來的口水。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人家都多少歲的老人了,還誇他帥,人家是敵人啊敵人。”李青蓮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可是真的很帥啊。”楚踏歌抗議道。
“我不如他。”李白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爹。你怎麼也這樣?”
“金蟬子枯坐佛前三十年,隋朝大興佛門他不出來,李淵弑殺高僧他也沒出來,我原以為他會一直這樣枯坐到八品。可如今隻差一步之遙便可登天,沒想到為了佛門存亡,他還是出來了。”李白感歎道。
“三十年苦功功虧一簣,我不如他。”
金蟬子看似走的很慢,但其實他一步橫跨數丈之遠,不知不覺間,離太白樓便隻有幾步的距離了。
“好久不見了,李白兄。”金蟬子站在李白身前,吃力的懸在半空中,枯槁的臉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像是被大雨淋過那樣。
楚踏歌和李青蓮默默退下,這樣的戰場他們幫不上任何忙
“七竅閉了六竅,你果然快要死了。這麼撐著不辛苦嗎?”李白知道他已經失明,失聰,失去了嗅覺。
“我這一生沒有一件事是做成功的。眼睜睜地看著師兄弟慘死。現在連八品都破不了,更是沒臉去極樂世界見師父他們。但是你看,下麵的人們都在看著我,這麼多年來我還是頭一遭被人這麼關注,怎麼能不努力一把。”金蟬子指著下麵的人群,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其實我還有個徒弟,他比我聰明多了,也比我更有慧根。他將來一定能揚我佛門。”說道這裏,金蟬子滿臉都是驕傲。臉頰上有著異常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