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將臣雖知這經文乃是天下至寶,眼神中卻並無半分貪婪之意,不禁暗暗點頭,道:“兄弟,你與我囉裏囉嗦,說了這許多,徒然費了光陰,還是快些上山。”不等將臣說話,又道,“你上山之時,且先將我的虎頭湛金槍尋回,覓個隱蔽所在藏起來。待我養好身子,自會上山尋你。這槍於我十分重要,你切記藏得隱秘些。”
將臣道:“大哥,你那虎頭湛金槍是什麼模樣?我方才受了驚嚇,未看得分明,可別給人掉了包,也徒然未知。”
雷霸天道:“我這虎頭湛金槍乃寒鐵打造而成,長一丈一尺三,槍頭為黑金虎頭形,虎口吞刃,槍體鍍金,乃白金鑄就,鋒銳無比,砍刺剁劈,不怕火煉,百煉精鐵。”
將臣尋思:“雷大哥兜了偌大一個圈,卻原來是要我上山。我若不從,他定要生氣。”道:“大哥既如此說了,兄弟便上山了。大哥千萬養好身子。”便將雷霸天安置在澗旁一塊巨石身後,又摘了許多野果,放在雷霸天身側,這才與他分手,向山上走去。
他行出數裏,便到了與雷霸天初遇之地,卻不見了那兩名少年,心中甚是感慨:“雷大哥英氣逼人,實乃世間少有的奇男子。”又想,“那兩人哪裏去了?卻不知勝負如何?”
他胡思亂想一陣,便收住心神,來到先前藏身的灌木叢旁,見那柄長槍仍在原地,心想:“這便是雷大哥說的‘虎頭湛金槍’,竟然還在此地!嗯,想來是那兩個少年隻顧著打架,忘了這一節。”
將臣一時興起,伸手用力扯了幾下,卻是紋絲不動,不禁駭然:“這槍忒重啦,少說也有百餘斤,雷大哥怎麼使得動?”當下便尋了些樹枝尖石,在槍頭入地處,扒出一個大坑,才見那槍轟然倒地。
他抓住槍身,又提了幾下,直累得氣喘籲籲,仍是提將不動,隻得蹲坐一旁,犯起難來:“這槍這般沉重,我拿都拿不起,該藏在哪裏去?”沉吟一會,忽地叫道:“照啊!我便將長槍埋在這裏,又有哪個會想到?”當下便挖出一個長坑,將那槍掩埋,又往地上灑了些樹葉。
待到這時,天色已晚,將臣便在灌木叢中歇息一晚,至次日天明,這才往山上走去。他心想追殺雷霸天的那少年既被派往看守藏經閣這等要地,地位想來不低,自己怕是已被認定同謀,隻得繞過大路,盡揀荒野小路走去。
又走了七八裏路,山路之上逐漸雲霧繚繞,飄縹緲緲,恍若置身人間仙境。將臣抬頭望去,便見不遠處有一座形似鷹嘴的巨石,刻著“縹緲峰”三字,不禁讚道:“此地似仙山隔雲海,如霞嶺玉帶連,果不負‘縹緲峰’之名。”
當此之時,山道越來越險,更時有斷裂之處,缺口既深且寬,非修士不能行,將臣隻得棄小道走大路。大路皆是由青石鋪墊而成的台階,直入雲霄,宛若通天之道。
將臣拾級而上,才走了百餘道石階,便已到了峰頂。頂峰入口處甚是開闊,隻有一座巨大的石碑巍然矗立。石碑之上,刻著“九天縹緲樓”五字。這五個大字蒼勁挺拔,氣象萬千,題字之人胸中必有丘壑。
他不懂書畫,也沒進過學堂,隻趁放牛之時,偷閑在學府聽先生講過幾年課。雖無甚文采,倒也識得不少字,見石碑落款上寫著“陳摶”二字,知是人名,暗忖:“這‘陳摶”何許人也?莫非是仙人之名?”
將臣站在峰頂,登覺胸懷舒暢,放眼望去,雲濤洶湧,峰群爭相。心中一念而過,道:“大丈夫當登臨絕頂,看千山爭比肩。”
石碑之後,再走幾百步,卻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為火成岩所建,極是莊嚴大氣。廣場之上,又有一座約摸兩丈的高台。
高台中竟有兩人南北相望,立於其中。南麵那人身著白袍,頭戴紫金冠,須髯若神。另一人則燕頷虎須,身高八尺有餘,手持巨劍,形貌極其雄武。
高台之下,尚有千餘人背向石碑,端坐在廣場。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身著白袍,餘人服色各異。將臣曾聽雷霸天說起,知身著白袍者皆是九天縹緲樓門人。
將臣環顧四周,見廣場上隻有西麵人跡罕有,僅寥寥數人。這幾人也是身著白衣,不過卻非袍澤,而是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