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裏,無論大夫開的什麼,娘的病總不見好,一天幾次的咳出血。最後大夫竟說這病出血太多,讓他們給娘多煮點豬血吃。爹和娘覺得有道理,照大夫的話辦。
餘桐算是看出來了,娘的病大夫治不好,現在根本就是在熬著。看著那小老頭大夫一本正經的瞎扯,她真想照他腦門是一掌,但也隻能自欺欺人。娘的病從小就這樣,看了多少大夫都沒有好轉,也不可能一夜之間能根治。
春天薛氏的病漸漸又好起來,已經半個月夜裏不會咳了,也能吃下半碗飯。問過大夫現在能吃魚補補,餘桐想起了鯽魚豆腐湯。
娘雖然能吃飯,胃口卻不太好,就連爹親自下廚娘也沒能多吃幾口。
這樣的煮法李軒倒是沒見過,他嚐了一口,味道還不錯,便趁熱盛一碗給師娘。
“好喝嗎?娘。”餘桐看娘額頭上泌出細汗珠子,用帕子幫娘擦拭。
“好喝,軒兒說是你想出來的?”薛婉感覺出了一場痛汗,精神也好了學多,“再給娘盛半碗,裏頭的魚肉不要,豆腐放幾塊。”
薛婉多喝半碗湯,一碗飯也快見底了,餘良心裏高興又怕妻子晚上積食,吃過飯扶著妻子在屋裏轉了幾圈。
“不礙事,我差不多好了。”這個冬天薛婉的病比去年更嚴重,比起以前,她倒是放心不少,女兒聰慧懂事,現在又分得田地,丈夫也立了起來,心裏的一顆石頭落了地,微微笑道:“今年虧得桐兒想的法子,早春的收成雖有不好,現在倒是能餘下幾個錢,我現在隻盼著桐兒將來得個好人家,咱們的日子總越來越好過呢。”
“是呀。”餘良心裏長歎,知妻子想讓他放寬心,可他哪裏放得下,不過卻也順著妻子的話閑聊了起來,笑道:“前日我把魚送到娘那裏,娘聽說是桐兒想的好主意,說桐兒是個機靈的好孩子,還說讓大哥也這麼著養些魚呢,娘的牙口不好了,硬的嚼不動,魚肉軟,倒是愛這個。”
餘良沒說的是他送過去一大簍魚,何氏臉鄒成什麼樣,麵上的顏色也五光十色,對餘良說的要幫大哥嗤之以鼻,一個勁冷言冷語,說他又想來搶大哥的地,她就是死了也不會讓二叔得逞。餘良不好當著大哥的麵和嫂子辯,把魚簍放下還未和娘多說幾句就回來了。
何氏既想讓二叔多送點魚過來,又嫉恨他這麼來和老太太獻殷勤,討餘老太太的歡心。
早春田埂上的野草已經冒尖,一眼望去已經見不到冬天的枯草空地。
走到田邊,何氏左右張望,現在還不是冬天,沒有村民下地幹活,她腳下一拐,往二叔家的田地走去。
她記得東邊這塊地二叔他們是養魚在裏麵的。加高的田埂,田裏挖的十字縱橫深溝,角落裏一個二十來平米的池子,半米至一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