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被一縱金甲銀盔的兵將打開,繁華的十裏長安在春日的花團錦繡中讓人睜不開眼睛。百官殿外跪滿了一地的官員,他們齊聲山呼萬歲,殿的正中央站著一位身披霞彩喜服的絕美女子,雖以輕紗覆麵,卻遮蓋不住她足以令世人顛倒傾醉的容顏。
璞賢端坐在皇龍椅上,冷漠卻異常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淺笑,他抬起手,示意殿下的大臣們平身,然後緩緩站起身,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俯視群臣,聲音悠遠有力。
“朕登基不滿一年,皇後失德,後宮無主,近日冊封喬氏為貴妃,執掌六宮。”
喬禧如正要謝恩,殿門卻突然在這一刻被推開,刺目的陽光深處緩緩走進另一名女子,她並沒有以輕紗覆麵,可她的美麗比喬禧如還要更加令人過目不忘,那是一種嫻靜溫婉但是驚心動魄的絕色,每一處肌膚與骨骼都無可挑剔的豔麗清雅,說她是白蓮卻又比牡丹還天姿國色,說她是牡丹,卻又比白蓮還天然孤傲,女子抬起頭,在眾人的一片唏噓聲中緩緩開口。
“你將貴妃之位給她了麼?如今皇後有名無實,貴妃就是六宮之主,是母儀天下的人,你言下之意,她就是你的伉儷夫妻麼?”
女子的聲音哀婉動聽,璞賢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的手緊緊攥住身側的衣擺,眼睛死死盯著殿下並肩而立的兩個女子,同樣的情深義重,同樣的傾國傾城,在自己奪位登基的那一段最危險黑暗的歲月裏,她們賭上自己的生死為他在宮中周旋。
其實璞賢心裏更屬意秦賦做貴妃,但是喬禧如的心狠手辣更適應後宮中的爾虞我詐,而喬氏一族占據著長安和洛陽最至關重要的關卡和港口,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冒著失國失權的風險,兒女情長是帝王的大忌。
“禧如之位,天經地義。”
璞賢輕啟薄唇,無情的八個字讓秦賦愣住,隨即的幾聲冷笑劃過了寂靜的大殿。
“璞賢,天經地義做皇帝的是齊昭王,不是你,你當初篡位奪權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天經地義的親弟弟麼?”
此言一出,眾大臣紛紛再次跪倒在地,他們低頭側目望著大殿之上的齊高宗,想著他最不願意提及的陳年往事被自己的妃子在百官麵前說了個一清二楚,九五之尊的帝王會不會惱羞成怒殺了這個絕色的美人呢?
璞賢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他微微眯著眼睛,男子的霸氣與帝王的無情滿滿的包裹住了柔弱的秦賦。
從她選擇為他奪位的那一刻起,她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璞賢的冷漠在他成功做了齊國皇帝之後變本加厲,曾因選神女而驚豔天下男子的秦賦在空擋的賦神殿日夜祈禱,願那一日親眼目睹皇室殺戮的自己可以安然無恙的存活下來,她果真如願以償,卻在多疑的璞賢心中徹底的死去。
她以為這是後宮所有女子的命數,可與自己同為政變經曆者的喬禧如卻登上了貴妃之位,她不甘心。
“朕沒有逼迫昭王退位,他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麼?你如若不是用夏梓妝為誘餌,又以她為人質,齊昭王會放棄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萬裏江山麼?璞賢,你用自己的妃子做計謀。你好絕情啊。”
璞賢沉默下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秦賦,素日溫婉如水的她怎麼會在大殿之上變得猙獰而剛強?
他緊抿著嘴唇,奪位逼宮的不堪終究讓他無法在大殿之上昂首黯然。
“朕如你所願。”
璞賢一甩衣袖,威嚴的坐回龍椅之上,“朕冊封秦氏為一品貴儀,與喬貴妃同列五夫人之尊。”
璞賢冷冷一笑,側目望向秦賦。
“你滿意了?”
秦賦閉上眼睛,聲音極盡淒涼的謝了恩,喬禧如的目光霎那間變得淩厲狠毒,秦賦一步一頓走得破敗不堪,貴儀,萬千尊榮的身份,自己不顧尊嚴跑上大殿,爭得豈是一個區區的身份?
璞賢,我要的是你的心,是你一如往昔的神情。
這一日,正是街頭巷尾,桃雨扉扉,煙雨樓就在巷尾扮描著一派喜慶繁麗的紅妝。
煙雨樓是京都最大的風月場所,有數不清的貴胄富紳和十裏綾羅,名震楚國的三大美妓寒煙,寒柳,寒湘和天下第一妓盧綽約是多少男子渴慕傾心的絕色佳人。
司馬代聖坐在煙雨樓的角落裏,警惕的看著周圍來往的客人,或是爛醉如泥,或是滿目傲慢鄙夷,他微一蹙眉,小聲向坐在身旁的白衣男子道,“公子,我們不是來楚國打探軍情麼?怎麼跑來青樓****了?豈不是玷汙了您的身份?”
白衣男子手指輕撚,一把水墨丹青的折扇從麵前晃開,露出一張魅惑眾生的絕美容顏。
此人正是璞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