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送你入齊國。”
阮宛珂在夢中驚醒,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幾乎浸濕了她整張臉龐。
白玉,他要將她送入齊國。
她千辛萬苦才從璞賢的軟禁之下逃了出來,為何又要回去?
白玉不知她的從前,她自己卻了然。
阮宛珂與他賭氣般的回了房間,白玉竟然撇下冷仇追了上來,站在門外,語重心長。
“玉姬,你必須進齊國。”
“為何?”
“因為你是受命於天的,唯一能顛覆齊國的女子。”
阮宛珂不懂,她本可以蒙頭睡去,任憑白玉在門外叫喊,不起理會,卻偏偏好奇心泛濫, 鬼使神差的打開門。
“受命於天?”
白玉沉默著,驀然抬起頭,用手指著頭頂一片燦芒的星空。
“你可看見那一顆最亮的星辰?”
阮宛珂隨之望去,淡漠的搖了搖頭。
“那是齊國的帝後星。自從她死去,我再未見那顆星亮過,可是你,自你住進如意閣,那帝後星竟然每一夜都光芒萬丈,我便知道,我等了多年的女子,終於到了。”
阮宛珂聽他說罷仍覺得不解,自己本是楚國公主,原與齊國無半分瓜葛,若非生在亂世年代,她恐怕至死也不會踏入齊國的邊境,為何白玉會這樣說?
阮宛珂抬起頭,目光猶疑。
“你方才說的,她,是誰?”白玉竟然分外落寞不已,他閉上眼睛,歎氣。
“就是如意閣牆上掛著的美人圖中的女子,純星。”
冷仇曾在冰潭告知自己,她以萬箭穿心保住了白玉,她是白玉從少年至今始終無法割舍忘懷的女子,原來她名字喚作純星。
純淨如玉,明眸如星。
“她是可以顛覆齊國的女子麼?”
白玉點了點頭,目光空遠而幽深,如同陷入一段多麼曠世陳舊的回憶裏。
“純星是天命,她雖然沒有傾國傾城的容顏,卻有一雙足以魅惑天下男子的眼眸,那是如夜一般的幽藍的妖瞳,我第一次見她,她才十二三歲,我就已經知道她的結局。隻可惜在我決意將她送入齊國的前一晚,被齊王知道了我還活著,他帶兵包圍了我的住所,他亦知純星是受命於天,故而隻讓我和她活下一人。”
白玉頓了頓,眼中竟然有些濕潤。
“因為沒有了我,她雖受命於天卻不能離開如意閣半步,我雖能顛覆齊國,卻因失去純星而無計可施。純星便在亂箭齊射之際。擋在我的身前,玉姬,那一晚,也是如今日這般,帝後星格外明亮璀璨,卻在霎那間芳華盡失,我本以為它再不會亮了,不想上蒼還是憐我。”
白玉說罷轉身望著阮宛珂,目光炯炯如炬。
“你是純星的重生,你是使帝後星再次亮了的女子。”
阮宛珂這才明白,為何自己在煙雨樓中初見璞賢便有似曾相識之感,原來早已命定於天。
可是璞賢為何要在乎白玉與純星的存在呢?白玉為何一定要顛覆了齊國才肯甘心,莫非他們隻見有著不為人知的陳年往事麼。
阮宛珂咬著嘴唇,許久才下定了決心,“我不能回到齊國,因為我……”
“因為你是從齊國逃出來的,你是楚國的公主。”
“什麼?”
阮宛珂大驚失色,她接連後退幾步,不可置信的望著淡然疏離的白玉。
“你怎知道?”
“你可還記得我將你帶回如意閣給你喝下的一碗水麼?那裏麵我下了藥,無色無味卻可以控製人的思想,在你被我控製住後,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份。”
阮宛珂看著麵前的男子,她本以為他是麵冷心慈的山林隱士,雖有精絕天下的武功卻與世無爭,他嫻靜儒雅,在自己最走投無路之時救了自己,卻不想他竟然也是這樣滿腹心機的男子。
阮宛珂生氣的一仰頭,“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來曆,就不該讓我回到齊國宮中,我怎會去而複返?”
“你要知道你是命中注定,就是在如何抗拒遲早也是要回去的。”
白玉頓了頓,“或者你可以先進入魏國,我不強迫你,我自有辦法將你送進去,隻是能否留下要看你自己,隻不過早些晚些罷了,總之,你沒有選擇。”
阮宛珂沉默下來,難道因為他的一句“是純星的重生”這樣荒誕不羈的理由自己就要任由別人擺布麼?
“我憑什麼聽你的?”
“因為你是玉姬,是命定助我顛覆齊國的女子。”
命定於天,顛覆大齊王朝。
阮宛珂為著這句看似無稽卻實則玄機精妙的話,苦戲武藝和心術,每日三更天未過便要被冷仇拉進冰潭,夜深露重,她身子原本就不濟,才一折騰就病了一場,臥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