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魏國宮寒宮罪婢{1}(1 / 2)

司婢府在朝華宮禁以外三百裏的皇家園子中,隻是到了夏冬兩季魏王及一眾後妃才去小住一月半月,實在是為著夏季姹紫嫣紅,冬日白雪紅梅的醉人景致。

園子內很寬敞,十幾座宮殿總是日日打掃,故而即使不住著人,也一塵不染格外幹淨。

司婢府有兩個,一個是在魏國宮中,是給各個宮室輪流換備宮人侍婢的,另一個便在園子裏,是懲處那些做了錯事的宮人,故而又喚作“寒宮”。

阮宛珂道園子的時候,又是一個秋風微寒卻有夕陽暖意的黃昏時分,她從專門接送宮人的簡式馬車上走下來,正迎麵看見緩緩走過來的似是管事的一個婆子,那公公低頭微微致意招呼,與那婆子行了平禮,這才回頭對阮宛珂道,“玉姬姑娘,這位是寒宮管事的顧姑姑,以後你便在她的手下做事。”

阮宛珂機靈的行禮問安,又將一條瑪瑙項鏈送到了這位顧姑姑的手裏。

“奴婢玉姬,聽姑姑的吩咐。”

那婆子幹得這份苦差事很少有油水可撈,自然高興,小心翼翼的將鏈子揣進懷裏,點了點頭。

“以後機靈些就是了。”

那公公見差事了了,急著趕在天黑前趕回宮裏向何容女複旨,便調車匆匆回程了。

顧姑姑帶著阮宛珂沿著長廊的簷子下麵往寒宮走,一路上也詢問了幾句,阮宛珂便如實一一恭敬的答了,眼睛也機敏得留意著園子裏的一亭一宇以及各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這園子似乎因為人少而格外的僻靜清雅,偶爾走過一隊排列整齊的宮人,竟連聲響也聽不到,每個人都是小心謹慎的,似乎害怕再做錯了什麼,可見這園子裏的日子比宮中的還要難過。

“你可是這一屆的貢女?”

顧姑姑回頭打量著阮宛珂,見她穿著不俗,氣質出挑,不禁問了句。

“正是,因得罪了鄭夫人被掌嘴,傷了容貌,故而不曾參加殿選。”

“我聽說你是被何容女發落到這裏的,你又得罪了她麼?”

阮宛珂不禁苦笑,自己是否對何師師無禮,怕也隻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尊卑有別,竟連冤屈也無處傾訴,當真是成王敗寇,令人深省。

“你才進宮多少日子,竟一連得罪了兩位主子,看你溫柔嫻靜,是個懂事的女子,怎麼這樣不知輕重?”

顧姑姑聽了阮宛珂一路至此下場的原有,也暗暗吃驚。

這丫頭瞧上去的確落落大方,不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兒,可是為何兩位主子都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意欲拔之而後快呢?

顧姑姑又回頭看她的長相,心中才算明白幾分,後宮中的女人,想來以她人容色為大敵當頭,這喚作玉姬的貢女如此風華絕代,即是鄭夫人也難以逾越過去,難怪至此下場了。

“你就在這裏住下,看看可有空的床榻,自己的東西如若不違禁就留下,若有不合規矩的,一並交給我。”

顧姑姑將阮宛珂帶至一處宅子前,這宅子隻有尋常府邸的一半大小,門口亦是破敗不堪,唯有圍著的花圃裏幾盆菊花方才點綴幾分不至於那麼貧瘠蕭條,她聽著顧姑姑的冷言冷語,又從包袱裏麵拾了個玉扳指出來,塞進顧姑姑的手裏。

那婆子四下瞧了瞧,收進袖子裏,又道,“我想你也有不了什麼違禁的東西,已經淪落至此了,怎敢再胡來?你進去吧,自有人安排你。”

阮宛珂行了禮見那婆子轉身走了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一股發黴的潮濕氣味兒頓時撲鼻而來,惹得她不禁捂住口鼻,蹙眉往裏麵走,一處角落微微有些窸窣的聲響,她順著半開的門照射進屋子的光亮中看去,兩個衣著簡單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見有人進來便是一陣敵意,其中一個幽幽的開口,語氣尖酸刻薄。

“喲,怎麼,嫌我們這裏髒亂惡心是麼?捂著鼻子做什麼?”

另一女子撇了撇嘴,翻著白眼道,“姐姐見怪莫怪,我聽方才從宮裏來的公公說,人家竟是這一屆的貢女,聽說還入選了儲妃,隻是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得罪了最受寵的鄭夫人,才被打發到了咱們這裏,自然嬌貴些。”

阮宛珂聽她們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無非都是些眼饞心熱又落井下石幸災樂禍之語,她也不氣不惱,隻是將包袱放在屋子裏唯一的一張空著的床鋪上麵,然後打開櫃子,拾出一件同她們一樣的衣服,又換下自己的,手腳利落的穿好,雖然是粗布麻衣,簡單又隨性,卻配上了阮宛珂這樣的容色,倒是也美麗大方,反而比花式繁複的妃嬪鳳袍更顯得純淨素雅,看得那兩個方才還尖酸刻薄的女子也不禁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