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魏國宮細作慕央{1}(1 / 2)

“魏王,王後娘娘到了。”

傳召公公的話音剛落,孟含樂自殿門外盈盈走進,她極少在這個時辰過來百官殿,因是剛剛散朝,故而元晗非是重事要事都不召見,可是孟含樂卻似是算準了時間趕到,元晗也不禁正色以待。

“魏王方才勞累了,臣妾備了盞川北蓮子烏草羹,又兌進去了少許蜂蜜,潤喉去火且不甜膩,這個時候滋補又養神。”

元晗放下手中的奏折,手指輕輕捏了捏太陽穴。

“大臣們總是有說不完的民情,朕自詡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可還是冬日卻已江南水災,若是到了夏季,不知天公還要如何不作美。魏國水稻大多出產自江南一帶,可見今年必是豐收無望了。”

孟含樂伸手接過元晗方才擱置在桌案上的奏折,粗略看了一遍,她卻不似元晗那般傷身,反而笑意盎然。

“魏王可聽說了齊國風沙?”

元晗睜開眼,點了點頭。

“似是自入冬以來便不曾停止,還折進去了一個妃子的性命。如今算來也有三個月了。”

孟含樂坐在一旁的梨木椅子上,轉頭望了一眼殿外澄澈而深遠的天空。

“風沙一起,舉國受災,農不能耕,商不能賣,人民難溫飽,牲畜難增產。齊國此次隻怕危機更甚,魏國陽光充裕,江南水災不過幾日便能緩解,可齊國地勢高踞,寒暑分明,魏王可開閘放水出境,引灤入齊,風沙與水相和,既為洪流泥水,可致民眾死傷,而江南水災卻可盡去,豈非是天助魏國?”

元晗倏地目光一亮,“王後之言,使朕豁然開朗,隻是既為引灤入齊,這閘關從何而開?若要大肆動工,隻怕一兩年也未必完成,且一旦消息傳出,也會讓齊國有所戒備。”

“魏王可還記得鬆嶽二山?山間懸空,隻有一條怒河,左鬆山臨長江,右嶽山靠武林,若以二山之間破崖開澗,一道天然的閘口也便形成了,自長江一側墊起石橋,築沙堤,使江南一帶積水奔入長江,自江水順流而下,經過鬆嶽二山間的閘口,便可直接引入齊國,雖是蹊蹺,齊王卻不會想到咱們費了如此辛苦做成此事,齊國先受風沙塵暴之災,又得洪水逆流泛濫之勢,任他三頭六臂,卻難抗天災,國自危矣。”

元晗聽了孟含樂的一番講解,隻覺她妙思如花,足智多謀,不禁拍手笑道,“齊國國富力強,又有上百年的帝都曆史,卻不及我魏國得一賢後。”

孟含樂也喜顏而笑,她從前隻道若無恩寵便在後宮難以自保,今時今日也方知曉,漢帝之後呂雉有萬夫不當之勇,縱然戚夫人與薄姬容色傾城,一生備受榮寵,卻也不及呂雉治國興邦永得富貴之幸。

晚膳後,元晗的儀仗停在了鄭鸞兒的寢宮外,他從陳惜容那裏用過了晚膳,因是許久不曾來看顏妤公主,心中甚是掛念,這才未曾留宿在陳美人宮裏而是趁著夜色匆匆趕了來。

鄭鸞兒本已更了衣準備就寢,聽見傳召的公公在殿外高喊了聲“魏王駕到”,立時欣喜不已,吩咐了箬兒給自己披了件素紗,急忙站起身向外迎接,元晗腳步倒快,她才剛到殿中,他便進來了。

“魏王這是怎麼了,臣妾還以為您去了陳美人那裏用晚膳,今晚便宿在了陳美人那裏呢,竟又折了遠道跑來臣妾宮裏來,若是提早吩咐了司禮府的公公一聲,臣妾必然準備好了茶水糕點等著魏王了。”

元晗扶著鄭鸞兒的手進了內殿,見燈火昏暗,又瞧著兩根熄滅的蠟燭,不禁納罕。

“你今晚睡得這麼早?朕記得你一向二更天才歇息,如今晚膳之後便躺下了。”

鄭鸞兒嘟起嘴,佯裝生氣的背過身去。

“魏王還好意思說,聽這番話便能知曉魏王已有半年之久不曾來臣妾這裏宿夜了,自從盛夏時太醫給臣妾診斷出心血不寧,便吩咐了不可晚睡,用了晚膳之後便要躺下休息調養氣血,臣妾記得還親口和魏王說過呢,魏王卻忘得這樣快。”

元晗仔細想了想,除去一個月前陳惜容著了風寒太醫曾回稟,他卻實在不記得還有誰受了頑症,他隻道鄭鸞兒因自己數月不曾召她侍寢而鬧些小脾氣,也隻好由得她去。伸手攬住她的細肩將她擁入懷中。

“是朕的過失,竟如此不上心,該罰,隻是有一樣,朕也許久未見顏妤了,她可聽話乖巧麼?”

鄭鸞兒笑得眉眼彎彎,自元晗胸前昂首道,“臣妾與魏王的女兒,豈有不乖巧之理?隻是顏妤思念父王,每日睡前便大哭不止,非要十幾個保姆乳母齊齊上陣哄她才能止住哭鬧,有一日臣妾醒了去瞧她,顏妤竟在夢中還呼喚父王呢。”

元晗心中不禁被觸動,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

“是朕的過錯,不該如此冷落忽略了顏妤,你讓乳母將她抱來給朕瞧瞧吧。”

“回皇上。”箬兒上前一步跪下道,“顏妤公主餓得早,乳母喂了奶便也睡得早,現下正香呢。”

鄭鸞兒自元晗懷中挪開,起身欲披了衣服往外去,口中道,“臣妾將顏妤抱來,手腳動作輕一些她也醒不了,魏王先看看公主就是,待哪日白天來,再讓公主與魏王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