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欄玉砌,畫龍古玉,盤鳳銀燭,雙棲碧閣。
幽幽顰兮似蓬萊仙潭,璨璨煌兮似瑤台簇落。門前百花錦繡,浮生思量,垂瀑乍人耳目恍若驚鴻一睹。
這是齊國輝耀璀璨的昭儀宮,兩旁珠翠爾璽寶鼎,玉檀香氣璞質怡人,徐徐藍煙嫋嫋升襲,一仗華光飛鳳的暖屏置於軟席外側,隱約透過其中望見一女子的身影,婀娜顰婷,仙骨玉姿,粉紗遮體,輕搖孔雀折身,天鵝絨軟毯揮傾於身後,如同岱山之女一般令人驚豔。
璞賢坐在她身側,撫著她一瀉如水的青絲。
“墨兒美貌,才是齊國宮中舉世無雙,你入宮侍奉多年,朕至今日才發覺,真是不可思議。”
邵家墨笑著倚在璞賢的懷中,嬌聲媚語,聞聽酥人心骨。
“臣妾一心隻想著如何盡心侍奉皇上,早已多時無暇顧及打扮容色,況且後宮何曾少過美貌傾城的妃嬪,臣妾早已不複往昔了,與衛夫人相比,才是年老色衰。”
邵家墨說罷自璞賢胸前抬起頭,目光明亮。
“臣妾聽聞皇上身邊近前侍奉的宮人說,一早兒在前朝有大臣惹皇上生氣了?”
璞賢歎氣,眸子不免沉了一下。
“墨兒應知曉,安國王妃是燕國萬兵候之妹吧?”
邵家墨點頭,大抵明白了幾分。
“莫非是和睦郡主已逝,萬兵候怪罪齊國,有意刁難?”
“正是如此。”
璞賢起身走下軟榻,站在一鼎寶爐前麵,伸手去觸摸那徐徐冒出的藍煙。
“朕已表文向萬兵候說明,安國王妃是自己自盡追隨安國親王而去,是為殉情,而非是我齊國照顧不周,更非朕致此結局,可萬兵候卻表文責備,言辭犀利無比,甚至說自己唯有和睦一個妹妹,嫁到齊國不過一月有餘,既已逝去,必不輕饒。這話豈非是給了朕一個難堪?若是論及兵力財力,齊國何曾將燕國放在眼中?朕之所以百般退讓,無非是齊國到底錯失在先,若萬兵候如此得寸進尺,朕也無須再三退讓了。”
邵家墨也隨之起身,將一薄絨的長袍披在璞賢身上。
”皇上可知曉魏王遣嫁綰襲公主和親西域龍圖國一事?“
璞賢轉身,點頭。
”墨兒何出此言?“
”魏國亦是不可小覷的大國,曠世三將之武藝更是聞名天下,魏王尚且選擇息事寧人,以一女子求得兩國免於戰亂而保魏國太平安寧,皇上又何必非要爭一時之快呢?隻怕到時兵力殆盡,而讓別的國鑽了空子,隻怕所虧不小啊。“
璞賢悠長的歎了口氣,眸中之光悵惘而迷茫。
”墨兒之言,朕並非不曾想過,鄂碩圖上諫正是此說,隻是朕思前想後卻覺不是好法子,萬兵候素有不近女色之稱,他至今唯有一個妾妃,若以美人和親,隻怕他並不肯領這個情。若朕被他駁了去,豈非尷尬難堪?“
邵家墨莞爾一笑,似是已有計策了然於胸,璞賢見她如此更是不解,蹙眉問道,”墨兒可是已有破解此事的法子?“
”皇上早有意一統天下吞並諸國,那麼可是想以燕國開刀?“
璞賢一愣,”並非如此。朕有意先取楚、晉兩國,至於燕國,本打算因和睦郡主而結下姻親,可得萬兵候助朕一臂之力,最後取魏國,如今看來……“
”也不是難事。“
邵家墨打斷璞賢,”若是皇上請了萬兵候前來,願以齊國皇室女子和親燕國為夫人,齊國與燕國仍是姻親,弱者依附強者,自然該是萬兵候尊皇上為帝。”
“可是……”
璞賢雖然心中認同,也覺是個好計謀,隻是他卻顧慮頗多,不禁猶豫起來,邵家墨何許人也,她的聰慧遠遠超過璞賢所看到的這些,她仍是笑得平靜淡然,扶著璞賢坐在軟席之上。
“皇上顧忌和睦郡主一事,隻怕破鏡難圓,隻是皇上忘了,萬兵候遣嫁和睦郡主來齊國同昭王為側王妃,更多之意正在攀附齊國強力,否則他又如何舍得唯此一個妹妹呢?”
璞賢抿唇細聽,眉宇緊蹙。
“皇上若是表文請他前來,言辭真摯懇切些,或許萬兵候也可既往不咎,皇上與他隻談日後,許萬兵候美意,設宴招待,再以皇室宗親女眷和親燕國,也是賠罪,給了萬兵候如此大的臉麵,還怕他不識抬舉麼?皇上隻看他表文說得如何驚心動魄,他若非這樣強硬,也隻怕和睦這個妹妹白白的死了,皇上又怎會將這區區的小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