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快樂也不悲傷(1 / 1)

休息日,我喜歡一個人從市郊的學校坐二十一路公交車到城南,隻為了去那家並不起眼的小店吃一份楊洲炒飯。我會把裏麵的蔥一點一點的挑出,我不吃蔥,卻迷戀它和雞蛋、肉沫炒在一起的香味。劉蘇說,這是典型的處女座特征,追求完美,不惜代價。可是,我明明是雙魚座的。雙魚座的女子應該是為愛而生,為愛而活的。但我在這個到處洋溢著濃鬱的戀愛氣息的學校裏,依然固執的保持著獨行俠的姿勢。我喜歡用鳥來形容自己,固執而任性地揮著自己的翅膀,在雲彩中橫衝直撞。不快樂,也不悲傷。

我學的專業是服裝研究,不是服裝設計。假如用紅花比喻設計人才的話,那我們就是綠葉。中國服裝業有多如牛毛的服裝設計師,可真正出彩的並不多,有些是靠錢堆砌的,要想出名也的確不易。就如天下文章一大抄一樣,好的牌子新款一出馬上就有許多二流三流或壓根不入流的統統跟上。但跟上的是似是而非的款,做工,麵料,輔料和版型則很難一樣。我們學的就是這些,打版、繪圖、縫製工藝、材料、色彩、人體等等。所以,很多企業並不需要設計師,隻需要那些個綠葉。

服裝研究一共24門功課,分三個班,是整個服裝專業功課最多的一門,壓力挺大的。我們一個寢室有三個女孩是學研究的,還有三個是學設計的。我、小旭、曉君三個研究班的經常做功課至半夜,有時倦得不行了就到學校門外那條叫陽光街的柏油路上去走走,路邊有一溜的小店,有許多可愛的小吃。有時也羨慕設計班的那三位室友,在完成功課的前提下還可以有多姿多彩的大專生活。

特別是,我們寢室居然還住著一位班花,設計(一)班的班花,劉蘇同學。長的發,圓的眼,眼神有著難得的清澈

,最叫人受不了的是她的皮膚,怎麼曬也不會黑,大不了一紅,第二天照樣白著。笑起來像電影明星許晴,許晴知道吧,就差不多那模樣。她還是校模特隊中的一員,對同寢室的醜小鴨們打擊挺大的。不過,並不影響互相的感情,還沾了劉蘇挺多的光。比如,追她的男生會送許多好吃的上門,還有,休息日會經常有人請客去市區玩等等好處。

和我走得最近的除了同寢室的幾位女孩子,就是坐我隔壁桌的一位男同學了,來自新疆,叫莫河安。是位好脾氣的男孩子,冬天的每周五,他都冒著風險為我們班的女生翻窗爬進女浴室,在水龍頭處綁上準備好的毛巾。因為洗的人多而水龍頭少,光這一點,我們就都挺感激他的。不用老早的去排隊,去搶水龍頭。

大二,有一天輪我值日,老莫主動的留下來幫我,當我正感動他的仗義時,他遞過來一個粉紅色的信封。我當時就想發笑的,可一想到洗澡的問題,我得給他留點麵子,我就挑了挑眉看著他。他倒一點不害羞的樣子:“童欣,你幫我交給劉蘇吧。”我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結結巴巴的:“信呢,我是一定會幫你帶到的,可是,你也知道,人家追的人挺多的,要是追不上呢也不要灰心啦,服裝係不就是美女多嘛,你近水樓台,千萬不要一朵花上盯死啊,還有一大片的花你好歹也去瞧瞧。”莫河安撮了撮手:“嘿嘿,你先等她回話了再勸我行不行,你挺打擊人的。”我把那封漂亮的情書放進文件夾裏,看了莫河安一眼,揮了揮手往寢室的方向走去。

無例外的,還沒進寢室的門就可以聽到劉蘇在唱任賢齊的《呢喃》:

夜色很美風很涼

很久沒有聞你的發香……

兩個星期前學校舉辦過舞會,化學係的林景在舞會上唱了這首歌,傳說是位黑馬王子,長得帥不用說

,功課也好得不得了。我那天沒去過,也沒見過什麼黑馬,不過,劉蘇回來後就一直哼這歌,不停的哼。

我推開門:“唉,美女,矜持點好不好?”

劉蘇轉過身不介意的笑笑:“童欣,你別用這麼銳利的目光看我,那不是淑女的眼光。好女孩也可以有打

破常規的新銳,也可以勇敢,也可以有那麼一點點別開生麵。”我驚訝她的伶俐。

她接著說:“聽說,他除了有漂亮個性的臉還有不同凡響的智慧。童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坐在俊蕾的床邊,透過書桌上的那一大捧月季的鮮嫩花枝去看她臉上隱隱約約的幸福和悵惘,我怎麼知道她應該怎麼辦?我的文件夾裏還夾著老莫同學的情書。那個平頭,高瘦,穿粗線毛衣和牛仔褲,戴大框眼鏡的男孩。

第二天,我在老莫滿臉的期待下撒了謊:“那個嘛你放心啦,我昨晚很早就睡了沒遇見過她,今早她沒課還睡著呢,回頭,回頭我就給她。”老莫疑惑的看了看我,我瞪了他一眼:“要不,你自己給。”老莫最後以一種懷疑了革命同誌的愧疚對我說:“沒事,沒事,我相信你的。信沒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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