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2001年)

大學二年級了,讓我感興趣的課程除了自己一直鍾愛的美術專業外,文化課裏我自願去聽的就隻有今天下午的這堂廣告學了,完全不在於我對學科有種族歧視,隻是偏愛這講課的老師——喬羽,他是我那保姆型朋友鳳兒的班主任,同時也兼她暗戀對象的職務!喬羽講課的風格像極了我們四川的一位評書散打名人——李伯清,標準的成都腔調,標準的成都爛板眼兒形象,他若不是站在講台上,保準你會以為他是高年紀的帥哥哥,打死也不相信此人乃是5年前就從北京商學院畢業的高才生,而且的確有多數人親切地叫他喬哥!聽他的課就象是在欣賞評書,隻是他不拿扇子,我們不能喝茶、嗑瓜子!一直以來,他的課可說是聽眾如雲,其他年級的同學也經常跑來跟我們爭位子!

坐在教室裏,喬哥依然在散打著他的廣告學,講台下麵的學生也如往常一樣地一會兒大笑能淹海,一會兒安靜能聽針,我努力想要去聽清喬哥在講些什麼,卻總是聽不清,今天的耳朵象是在罷工一樣不好使,心裏亂得有些莫名其妙,於是不得已我第一次在喬哥的課上中途退場,決定到鳳兒管理的青苑去坐會兒!

青苑,其實就是學校裏的一個活動中心,學生可以在這裏唱歌、看書、喝茶、聚會。鳳兒是在上學期裏通過關係承包下來的,還請了幾個學校裏的貧困生利用課餘時間來打工,誰說不是管理係的高才生呢,弄起來還真象那麼回事兒!

時間太早,鳳兒也不在,青苑裏隻有一個大一的小妹在抹灰塵,我讓她幫我放上一張張宇的專輯,自己到櫃台上拿了一瓶可樂坐在我的老位置上,這地方挨著牆,牆麵上掛的是我上學期得獎的一副油畫,名字叫《紅》,畫的是被紅紗包裹的女孩,女孩的瞳仁也是徹底的紅,鳳兒曾經想用600塊跟我買,我不答應,在她接管青苑那天我卻自己將它掛在了這麵牆上,也的確是給這裏增色不少!

漸漸的,張宇的歌聲把我的耳朵叫醒,我也開始能夠收回那些分散著的思緒,開始知道今天莫名其妙的感受來自何處,也終於知道中午的電話並不是個夢——

是啊,也就是一個名字兩個字——張陽!多普通、多微不足道的兩個字啊!兩年多了,我以為誰也不會在我的聽力範圍內再提起他,可是就在中午午眠的那一小會兒,那不知死活的“蚊子”卻從成大打來電話告訴我關於他的消息!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已經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離開你給我的小小城堡不知還有誰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得到的愛越來越少

看著你的笑在別人眼中燃燒我卻要不到一個擁抱

我像是一個你可有可無的影子冷冷地看著你說謊的樣子

這撩亂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癡

是什麼讓你這樣迷戀這樣的放肆

我像是一個你可有可無的影子和寂寞交換著悲傷的心事

對愛無計可施這無味的日子眼淚是唯一的奢侈……

這時,音響裏傳來的歌是張宇的《*》,每次聽這歌,都讓我感覺有一些無形的東西在拉扯著心髒,痛著,卻找不到受傷的痕跡,這是種不好受的感覺,誰說不是呢,就象有時候嘩啦啦地流著鼻涕眼淚,心裏卻輕鬆,說不定還在思考為什麼不能哭得動聽點兒!而真正痛了,眼淚卻不知道該怎麼流,就象混進了血管,流竄整個身體,而不是眼睛裏!

莫名其妙啊,不能做什麼反抗,不想笑也不想哭,就著這莫名其妙的痛喝下一大口可樂,思緒隨著二氧化碳一起擴散,直到1995年的那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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