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暖,繁花正盛。風襲襲而來,敲打著窗柩;一陣風揚,花香撲鼻至,幽幽潺潺。
伊人對鏡,描眉執黛,抿朱唇,豔兮;嘴角微揚,笑靨現。墨發挽起,斜插一根紫玉簪。
本是傾城的臉兒,卻因額角一個細小的傷疤顯得突兀起來。那道疤痕不算深,但卻細長,若不細看,定不能看出一絲一毫。
女子將前額的發兒放下,遮住了原本的疤痕兒,此時,仍是那傾城的容顏兒。
離鏡前凳兒,移步往那窗前琴欄處,落坐,素指輕拂琴身,一手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靜靜的擦拭著,直至,看不見塵土,便才停下手來。
方才擦拭琴身的上好絲帕現時卻被女子擱於一旁,僅輕輕地撫著琴,幽然的旋律自那素指而出,沁人心脾。
撫了一會兒琴,似是累了,這才停下。繼而拿起方才的絲帕,一絲一寸的擦著琴弦。
似是察覺到些什麼,女子便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首望去,驚訝神色隨即轉為燦笑。那笑如春風般,暖人心懷。
隻聽得那一方男子道:煙兒。
而女子也隻是喚了一聲景瀾哥哥後便不再言語。
默然,深情而望,無聲卻勝是有聲。
兩人緊緊相擁,似是怕稍有放鬆,對方便會不見。適時,女子便才說道:“景瀾哥哥這幾年來過得可好?”
驀而,慢慢放開懷中的女子,名喚景瀾之人才幽幽開口道:“縱然過得不好,也無可奈何不是。自是命,無從其他。”說罷,竟笑了開來,略帶苦澀,似牽強,似無奈,又或似其他。
女子見其這般,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竟嚶嚶的抽泣起來,自責道:“景瀾哥哥,如若不是我,如若不是煙兒,景瀾哥哥亦不會這般,都是煙兒的錯,煙兒是個罪人,害了夜家,也害了景瀾哥哥。”說完,淚竟止不住的流下。
景瀾看著眼前的女子這番模樣,心中五味陳雜,暗想到:如若不是煙兒,自己怕是當時也已隨著爹娘而去。可這仇,這恨,終是要討還,隻是現在的時機還未得成熟。遂,隻得東躲西藏著過著苟且偷生般的日子。雖說換了名姓,但若是有心人兒真要置於死地,也亦能查出個些什麼。到那時,又當如何?自是不知。隻得苦笑得安慰女子:“煙兒不必自責,這本不是煙兒的錯,要不是我,讓那些個有心人兒鑽了空子,自毀了夜家,也害了爹娘。論錯,也是景瀾哥哥的不是。”
女子知曉景瀾自在安慰於她,隻拚命的搖著頭,略帶泣音辯道:“景瀾哥哥若不是為了救煙兒,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自是煙兒的錯,景瀾哥哥自不用再安慰煙兒了,煙兒已不再什麼都不懂的小娃娃了,有些事,有些關係,煙兒明白,隻是未曾說破罷了。煙兒明白,景瀾哥哥的苦和那不為人知的痛以及那錐心的恨,那些都深深的紮了根。正如煙兒那樣,有些東西永遠都不可以忘卻,有些人,有些事。”
景瀾未曾料到煙兒會這般言語,一直以來,一直以來都曾以為煙兒是那般不諳世事,可未曾想到,幾年不得見,已是另一番模樣。想著想著,不禁嗤笑出聲,自己都變得為自己所陌生,更何況其他人兒。喃喃細語:“煙兒,往後景瀾哥哥自不會教任何人兒再欺侮與你。”這番話兒,自是承諾,當中情意自是深沉,可世俗又何以得見。
女子聽得這番話語,自是感激,可心中自得已有盤算。未表於麵,隻嗔怪道:“景瀾哥哥……”心中卻想:景瀾哥哥,煙兒定會夜家討回個公道,不惜一切。
女子似是暗暗下定什決心,隻是這個決定日後終究如何,現時暫且不知。
男子再次擁女子入懷,耳邊喃喃語:“煙兒可曾知曉我的心。”說罷,便拉過其手往自己的心口處輕按,頓時手心處便感覺到一陣陣強有力的心跳聲。隻聽得女子臉紅道:“景瀾哥哥,煙兒……自小便就喜歡上了景瀾哥哥。”自顧想到些什麼,隨即變了臉色。“隻是煙兒自知有愧於景瀾哥哥,不敢妄想。”
男子聽聞女子此番言語,隻得將女子擁得更緊了些。略帶怒意道:“煙兒,這些都不是你的錯,煙兒也不想的,不是嗎。這就是命,終是命。可我卻是萬般不信命。這夜家的仇自是要報,可煙兒,你如若還是這般,叫我怎生的好啊。”
女子聽得怒語,隻自顧掙脫開來。冷言道:“煙兒不勞景瀾哥哥掛心了,還是照顧好自己便比什麼都強。畢竟夜家就剩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