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鳳依微笑地看著他,仿佛沒聽見他的諷刺。作為醫生她能理解,他的驕傲使他無法接受別人同情和遺憾的態度,而這使他久而久之的從心理上開始逃避。

自卑,是的,墨瑾的心已經慢慢的從驕傲變得自卑。縱然他依舊地位高高在上,風度無人能及。

“王爺多慮了,鳳依是想著今日進了王府門,日後便要和王爺同心同德,伺候王爺起居。同床而寢是最正常不過了,並無他意。”赫說著便自榻上站起,微微欠了身子道:“若是王爺執意離去,鳳依不做阻攔。”

說罷便站直身子目光灼灼的看著墨瑾,不急迫不躲閃,沒有同情和討好。如正常人的對待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見半天沒有動作,當她以為墨瑾還是堅持離開,動身想推他出去。卻聽見耳邊僵硬的聲音說:“去叫修元進來給我更衣。”

赫連鳳依驚訝的抬頭,而墨瑾已經把臉轉向了門外,不過耳根可疑的紅色還是被她眼尖的發現了。

矮油,敢情這傲嬌是害羞了啊,看樣還沒經過人事,她喜歡!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墨瑾素有冷麵王爺的稱號,對她如此已是破天荒了。

“鳳依來吧。如果有什麼伺候不周的,請王爺念在鳳依是第一次多指點一二啊。”赫連鳳依邊說邊把墨瑾推到床邊,也不等他作答便行動起來。話雖是這麼說,可作為資深軍醫,她照顧人雖說不上按照墨瑾的喜好,但也不至於讓墨瑾不舒服。這點兒專業素養她還是有的。

可當她開始給墨瑾脫衣服的時候就有點兒傻眼了,這衣服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各種難解的扣子和帶子。平日凡之給她穿衣服沒覺得這麼麻煩啊!

她的手忙腳亂在墨瑾看來不光是害羞和生疏,更多的是煎熬。女子特有的馨香讓他莫名的感到恐懼,仿佛透過這尷尬氣氛他已經看到了未來的自己,直到死去一直沉淪於此,不能自己。

總算搞定了墨瑾的外套,看到裏麵的褻衣褻褲,赫連鳳依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問道:“王爺,習慣睡內側外側?”

“外側。”墨瑾突然很慶幸自己中午嫌麻煩直接把吉服套在了褻衣之外。

赫連鳳依背對著他彎下了身子:“王爺,我背你上床睡覺。”

“叫修元進來吧還是”平日都是由修元抱他上床的。他這幅樣子實在不想讓多任何一個人看見“修元!”

守在門口的修元聽見墨瑾喊他,立馬出聲回應。王爺不說今晚睡書房麼,他都等半天了。

“沒事!那個修元啊,我和王爺這就歇下了,你們不用守著了!”赫連鳳依搶在墨瑾之前答話道,回頭白了一眼墨瑾後直接抓著墨瑾兩支手把他駕到了自己背上。這人在這兒磨嘰什麼,她不就是為了不看他腿才要背他的麼。

坐到床邊上的時候墨瑾腦袋還有點兒發蒙,他不得不承認,娶赫連鳳依可能不是一個好主意,雖然是注定的,可剛一個時辰,事情就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修元見王爺沒再說話,便帶著仆人們退下了,隻和凡之留在了側廂房。

“那王爺,你先坐那等我會兒啊。”赫連鳳依頭也沒回的開始對自己上下其手,鬆了發髻,卸了濃妝,褪了長裙,順道收拾了兩人的衣物後再站回床前,看著他一臉思索的表情出聲詢問:“王爺?”

“咳。”墨瑾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他剛剛看著赫連鳳依幹脆利落的動作,第一次覺得有這個女人在家也不錯,她是真的不虛偽做作,沒有嘴上說著別無他想卻動作撩人。

“你很颯爽。”對,就是颯爽,利落的像個軍人。

“謝王爺誇獎”赫連鳳依往床內側爬去,順道把墨瑾還在床邊的腿抬了上來。

隻不過入手後突然僵硬的觸感讓她意識到這條腿絕對不是什麼癱瘓,肌肉絲毫沒有退化。餘光瞥見墨瑾驀然蒼白的臉色,身體都不自然的僵硬了。疼??

見他臉色很快正常了,卻沒有說話的意思,赫連鳳依很聰明的裝做什麼都沒發現,給他蓋上被子便也躺到了一旁的被卷裏,卻暗地裏讓醫械包開始工作。

“晚安,王爺。”

屋裏突然靜的詭異,不過心思各異的兩個人都沒覺得尷尬。墨瑾想著剛剛赫連鳳依的動作,不知她是試探還是什麼,是真心還是假意?眸中精光一閃,赫連鳳依,十年既過,我如約娶你入府,你也如我所願。今後,是緣是孽便都靠咱倆人造化了。想到這墨瑾看了看身邊躺著的女人,緩緩閉上了眼,你究竟是不是我等的人?

而赫連鳳依則是瞪著眼睛,看著光屏上的診斷結果發呆,隻見上麵寫著:

番木鱉深度中毒十年,強行積壓在腿部,須解毒。

腿部筋脈堵塞,須針灸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