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聽你吹笛子。”一個內監傳來話。然後讓人，把我和欽言塞到轎子裏。
欽言沒有表現出不開心的樣子。
“我和太子有九年沒見麵了，上一次我刻意躲開他，他也沒有認出我來。”欽言在轎子裏，對我說。
我看過很多民間的話本子，裏麵的人物都有離奇的身世，我有時甚至覺得，欽言其實是得了一種臆想症，妄想著自己就是民間話本中的主角，而愛上蕭湘，也可能隻是話本裏的一個橋段。
太子隻要求見我。
太子準備了許多竹子，笑著對我說：“你應該會做好多好玩的東西吧！”
“不是的，我隻會做笛子。”我不想說謊話。
那天，我住在一間十分華麗的廂房裏，而欽言卻被安排在廚房裏燒火。
欽言的手上生了繭，我覺得他一定很苦很累，於是我常常給他送太子賞賜的糕點，直到有一天，被路過的太子看到，他微微蹙了眉，卻仍愉快地跟我打了招呼，隻是全程沒有看欽言一眼。
但從那天起，欽言就被分配去做更苦更累的活兒。
我找到太子，問他：“可不可以給欽言換一個活兒，讓他做得輕鬆點？”
太子又掛上那充滿諷刺的笑，道：“為什麼？”
“欽言是我的朋友，你對我很好，所以你也是我的朋友，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們也能成為朋友。”
後來，欽言被調去看守大門，條件是我為太子吹了一整晚的笛子，在此之後，我的嗓子啞了整整七天。我生平第一次吐血，又是一個第一次，仍是為了欽言。
可我覺得，很值得。
太子仿佛知道我的嗓子啞了，沒有再來找我給他吹笛子。
我想出去散散心。
無意間看到了一個亭子，亭子邊上斜栽著一棵楊柳，有一個男子挺直地站在楊柳樹下，有風輕輕拂過，柳枝微搖，樹下的男子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男子身旁是一個穿著一襲絳紅色如意雲紋曲裾的女子。女子望著隔岸的風景，久久不動，精致的妝容讓女子宛如天仙下凡。那男子不忍心去打破這一番美景，癡迷看著女子。
我知道，那是欽言和蕭湘。
蕭湘驀然看向欽言，她朝欽言淺淺綻放一個笑容，皓齒微露，那笑容如曇花初開一般美好。
我喉嚨發幹，忍著胸腔劇烈地起伏，轉身，大步離開。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蕭湘跟著他二品的哥哥來太子府邸拜訪。欽言提前知道後，特意買了件新衣裳，偷偷約蕭湘在亭子裏見麵。
我知道那天欽言除了約蕭湘見麵，還小心翼翼地塞給了蕭湘一支簪子，那支很久很久以前他買的珍珠簪子。
第二天清晨，我在府內的某個角落發現了那支簪子，有一半已深深地陷在土中，我努力把它挖了出來，放在胸口。這支我夢寐以求很久了的簪子，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到我手中的。
我把簪子護在懷中，悄悄地去了欽言的房內，他還在睡。
睡夢中的欽言抿唇輕笑，眉眼沉沉，仿佛做了個美夢。
我忍不住眼眶的酸意，看著欽言輪廓如刻的臉，過了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你就那麼愛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