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3 / 3)

看著徐殿煬演完拳,皇上叫了一聲好,讓內侍取來一件錦袍,說:“愛卿武狀元的英氣不減,這件錦袍僅表朕愛才的一點心意。”徐殿煬跪著接了錦袍,由內侍送出宮門。

回府的路上,徐殿煬壓不住內心的興奮。進門回房後脫下衣服一看傷腿,猛地一陣恐懼襲上心來。在宮中演拳進,他覺得左腳下粘糊糊的,但並沒在意。如今見傷口處流下的血已把軟靴浸透了,他這才明白皇上今晚讓他練拳的用意,這定是淳親王追查失秘之事,戴亙說出他的名字,淳親王進宮稟告了皇上,皇上借練拳試探他是否有傷的。

看著血浸透的軟靴,徐殿煬越想越怕。如果金磚上留下血腳印,一切都會暴露。倘若皇上追究起來,自己生死事小,還必將禍及無辜。想到這裏,他重新包紮好傷處,換了一雙鞋,急急地趕往任浩的住處。

任浩還沒睡下,聽到徐殿煬來了,忙迎進門。聽徐殿煬說了盜孩子和皇上召見經過,他呆了半晌,才說:“夜入王府,其罪不小,皇上驗傷,你咬牙瞞過,此乃欺君。此事一旦暴露,徐兄你難逃一死啊。”

見任浩一臉沮喪的樣子,徐殿煬苦笑一聲說:“昨夜盜孩子前,已想到是犯死罪的事。我覺得與其活著良心受遣責,還不如人死留個好名聲。好在孩子已經抱了回來,死也沒有什麼遺憾,如今隻擔心家人受牽連,特來求你幫助啊。”任浩連忙說:“徐兄有何囑托,我照辦就是了。”

徐殿煬說:“我的老妻和兒子剛剛從老家來京,別人還不知曉。明早你悄悄將她兩人接到這裏,隻說陪遠幾天。若無災禍,我自接她倆回去。我若真有不測,煩你悄悄將她們送回老家。”他想了想,又說:“還有這嬰兒一家,也得讓他們暫避一時啊。”說罷,辭別任浩,悄悄回府。

事情不出徐殿煬所想,養心殿的內侍早晨清掃院子,發現金磚上有血腳印,立即稟報了皇上。皇上看了血腳印,輕輕地“啊”了一聲,傳喻宣徐殿煬立即進宮。

徐殿煬隨內侍來到養心殿,見皇上站在院中,他一眼看到金磚上的血腳印,忙走到皇上麵前,雙膝跪下說:“臣身犯死罪,請皇上處置。”

皇上揮手讓內侍退下,慢慢地說:“不是這血腳印,朕就被你瞞過了。”他想了想,又說:“自乾隆帝五十一年定製,封武職不超從二品。朕封你為武功將軍已至極限,你不思皇家恩典,竟做出夜入王府行刺之事,著實令朕痛心。”聽了皇上的話,徐殿煬知道是淳親王在誣告,他覺得應死個明白,急忙說:“臣自知有罪,但未做對不起朝庭的事,更未入宮行刺,請皇上明察。”皇上聽了此話一愣,說:“朕從不護皇室宗人之短。淳親王有違規之事,你隻管大膽講出來。”徐殿煬聽罷,低聲把夜遇戴亙偷盜嬰兒、丟孩子人家的慘狀、自己不甘心良心受遣責,夜入王府抱回嬰兒的事說了,並一再說明:為了皇室的尊嚴,此事他嚴守機密,沒有告訴丟孩子的夫妻孩子是從何處抱回的,求皇上不要降罪無辜。

皇上聽完徐殿煬的話,沉思了半響說:“朕願做有道明君,不會禍及無辜。此事你未告訴他人也算明智,隻是這皇室秘密你不該知道,不該知道啊。”說完揮了揮手,讓徐殿煬出宮。

徐殿煬回府後不久,任浩便滿頭大汗的跑來。一進門,就興奮的說:“剛剛在主人家聽說,皇上已下旨除去淳親王王位。看來皇上還是分得清善惡的,徐兄這下可以放心了。”聽了他的話,徐殿煬苦笑了一下,把自己清晨入宮、皇上對自己說的話講了一遍,說:“皇室秘密,我不該知道,既已知道,就不得不死。你來以前,我已經服下了毒藥。請你速將我的妻兒送回老家,我的死因不要聲張,以免連累無辜。”任浩聽了這番話,哭著拜了幾拜,灑淚而去。

徐殿煬死後,官不設祭,家無訃告。對這位三朝功臣的死因,當時和後世的人都認為是個謎。近期,有人發現了當年任浩的一本書劄,其中有段文字記載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