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環球航行在天文學、博物學方麵也有一定的意義。環航途中,麥哲倫於1520年在南美南部發現了後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麥哲倫雲。它們是銀河係的兩個伴星係,與銀河係共同組成一個三重星係。它們被分別稱為大麥哲倫雲和小麥哲倫雲。除了太陽、月球和銀河外,它們是天空中最顯著的天體。麥哲倫探險隊還首次初步發現了地動和時差。維多利亞號返航至佛得角群島時,發現船上逐日記載的日期是7月8日星期三,岸上卻是7月9日星期四,存在著時差。他們回國後向皇帝和教皇做了報告,引起了知識界的關注。他們的發現初步揭示了地球自身自西向東繞地軸自轉。倘若人們逆著或順著它的自轉方向一直往西或往東即太陽落山或升起的地方航行,就可以在無窮的時間中得到或失去極少的一點。後來著名作家凡爾納在小說《八十天周遊世界》中便重述了類似的故事;世界各地的時間也不完全一致。所以環球航行使人們開始認識這一新的科學真理。
在迪亞士遠航前,文明人類主要在北半球居住和活動,認識的星空和星座也因此主要在北天球,以及黃道帶星空和黃道星座。2世紀的托勒密總結了到那時為止的天文學成就,編製出了當時較完備的星表,列出了48個星座,占現代通用的88個星座的54.5%,並沿用至今。1487年迪亞士繞過了非洲最南端,到達了南緯35度。1513年至1515年,弗羅伊什和列什波亞、索裏斯等,先後發現了拉普拉塔河口,但也隻到了南緯35度。麥哲倫一口氣推進到南緯52度,前進了17個緯度。這樣,南天球的星空和星座也逐漸為人們所發現和認識。1603年,德國天文學家巴耶爾畫出了南天星圖,列入了13個新發現的南天星座。其中被收進現代通用88個星座名稱表的就有11個(它們的具體名稱和天文坐標見南京大學天文係編《天文學詞典》第6-16頁,科學出版社1989年版)。其中多數便是由麥哲倫探險隊發現的。
環球航行的成功對解放思想、啟蒙思潮、人文主義等方麵也產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麥哲倫死後20年,當時的編年史家貢·費·奧維埃多寫下了一段如詩如實的頌詞:“維多利亞號的航行,是上帝創世以來最大的奇跡之一;是人類的始祖諾亞乘方舟航海以來最著名的一次航海”。恩格斯曾在《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中不僅對首次環球航行進行了評價,而且對環球航行結束之時的世界形勢、時代精神和社會特征做了高度概括。“世界一下子大了差不多10倍;現在展現在西歐人眼前的,已不是一個半球的四分之一,而是整個地球了。他們趕緊去占據其餘的七個四分之一。傳統的中世紀思想方式的千年藩籬,同舊日的狹隘的故鄉藩籬一起崩潰了。在人的外界視線和內心視線前麵,都展開了無限廣大的視野。在為印度的財富、墨西哥和波托西的金礦銀礦所引誘的青年人看來,循規蹈矩以及好幾世代留傳下來的榮耀的行會特權能有什麼意義呢?這是資產階級的漫遊騎士的時代;這個時代也有自己的浪漫事跡和愛情幻想,但都是按照資產階級的方式,而且歸根結底是抱著資產階級的目的”。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麥哲倫等地理大發現時代的航海家探險家們的功績將永遠彪炳史冊;“豺狼塞路人斷絕,烽火照夜屍縱橫”。老殖民主義時代征服者種族滅絕者的罪惡也將永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後記
在這本小書出版之際,想要交代一下它所蘊藏的一段史話和表示一下對支持過它成書的一些人士的謝意。
我自來就對地理大發現探險大航海感興趣,本科三年級時寫的學年論文便題為《試論麥哲倫環球航行》,指導教師是劉菁華女士。1992年是哥倫布首航美洲、地理大發現探險大航海取得重大突破500周年,我預測到屆時史學界、社會科學界會舉行較大規模的紀念和研討。故從1990年下半年以來,便拿出一部分精力研究該課題,以後陸續發表了幾篇論文,並有一定的影響。這樣算是趕上了浪潮。1993年,在前輩史學家劉家和、戚國淦、朱寰、龐卓恒、劉明翰、隗瀛濤等人的提攜下,我獲得一個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地理大發現研究15-17世紀》,經費7000元人民幣。錢雖不多,但對當時僅是講師的我,感覺不啻是翻了身得到解放。在此基礎上我刻苦努力寫出書稿,又有幸得到商務印書館編審李杏貴、常紹明的垂注和欣賞,雖幾經延宕,最後終於在2002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了近40萬字的同名學術研究專著,從此奠定了我在這個領域的領先地位。後在劉軍研究員的支持下,我的《《地理大發現研究》自評和雜談》一文在2004年第2期的《史學理論研究》上發表,向社會科學界自薦了該書,頗有影響。在此期間,我曾在《海洋世界》1995年第12期、2005年第1期、2005年第6期發表過這方麵的文章,與國家海洋局係統的期刊有了文字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