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素素2(2 / 2)

“這裏的吃食粗糙了一些,委屈姑娘了。”我盡量找著一些客套的話。

“已經很好了,隻是家母常常囑咐,女孩子家飯食有三分飽就可以了。”她低著頭,細聲細語地向我答話。

我原想望一望天,怎奈條件不允許,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望一望屋頂,看來我這三百年是養了個女土匪。

隔壁來了的客人,店小二殷勤地跑過去,男子開口問坐在對麵的人,“意娘,你要吃點什麼?”

聽聲音似曾相識,哦!正是昨夜住在我隔壁的一對兒,原來是意娘而非姨娘。我忍不住多看幾眼,那女子正用手絹捂口笑著,長相嬌豔,眉眼之間略帶些風塵氣。

符惕帝姬輕聲喚了我幾句,看我回過神來,又對我微微一笑。

“時候不早了,扶柔還要回去複命,就先告辭了。”語罷,又向我施了一禮。

我連忙還她一禮,“姑娘客氣。”

她這才披了鬥篷出去,她走後雨才漸漸停了,應付這樣的大家閨秀,實在累人。

為了補償自己,我又點了一碟鮮香魚餃,外加杏仁佛手,再配酸辣小金瓜。單單看小二藏不住的眉開眼笑,我就知道這一頓絕對不便宜。

“公子可真會點菜,這些可都是我們大廚的招牌菜,隻此一家,就連皇宮裏頭的皇上想吃,也得巴巴地請我們大廚進宮去。”他溜須拍馬之餘還不忘自誇一番。

我自然不負眾望的表示榮幸,待我也稍稍稱讚幾句後,他才心滿意足的下去。

我剛夾起一個餃子,對麵就“呼啦”坐下一個人,我恍若未見,隻是專心吃我的餃子。怎奈對方臉皮實在太厚,他竟然叫小二再添了一副碗筷,小二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斜了他一眼,他顫顫巍巍地將放在佛手上的筷子收回去,不甘心地咽了咽口水。沒錯,此人正是人見人厭,花見花敗,臉皮堪比城牆的——司命。

他不停地衝我眨著眼睛,實在很像大街上繁殖能力很強的某種生物。我隻得擺了擺手,示意他隨意。司命立刻表現得受寵若驚,然後再實力向我演繹什麼叫做餓死鬼投胎,著實讓我狠狠地丟了把臉。

我“咣”的一聲放下碗筷,司命疑惑地抬起頭,弱弱地叫了聲:“殿……殿。”

“誒,乖兒子。”

司命馬上苦下一張臉,“你占我便宜!”

我雙手環胸,“你的內力太強大,我受不了了,先上樓躺著,恢複一下元氣。”

過了半個時辰,司命坐在我房中的凳子上,使勁兒捏著杯子,“感情殿下您沒有付錢啊!”

我笑看著他,“所以司命是拿什麼付得早膳費,莫不是以身相許了?”

他做勢就要摔杯子,我淡淡地提醒他杯子要值十文錢,他隻得呲著牙輕柔地將杯子放回桌上,再呲著牙看著我,我開價看一眼十兩金子,他又呲著牙把眼睛閉上,繼續呲著牙開口,“殿下身價太昂貴!”

“你再開著嘴留著哈喇子,小心我把你牙撬下來。”

司命立刻停止呲牙,還捂著嘴一臉警惕的看著我。果然,孺子可教!

待他鬧夠了,終於正經起來,摳著桌子上凝固的蠟油,偏過頭問我:“殿下何苦?”

我默了一默,他又自己說下去,“這麼多年,殿下就不要再與天帝慪氣了。”

“慪氣?我可不敢同他慪氣!”

“這裏不是殿下該待的地方,殿下驕縱慣了,父子哪有隔夜仇的,況且凡間清苦,您還是快回去罷。”

“苦嗎?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即在八苦之外,又怎會覺得苦。”我反問他,“況且司命不是頂喜歡看人受苦嗎?”

我為梨落而來,解的是“愛別離”,即沒有生離死別,又無所求,自然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