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咆哮著直衝過來的壯漢大概有我的兩倍高,粗壯的胳膊可能比我的大腿還要粗,手中的長柄大斧閃著刺眼的寒光,隻要一擊就可以把一頭牛斬斷,無論是斬首或者是腰斬——毫無疑問,隻要挨上一下,我的這一生就算結束了。
不過,在挨上這一下之前,我還可以給他一下子。雖然我懷疑憑手中這柄短刀,甚至可能根本無法穿透他肚皮上的那層油脂。
別的人麵對這種情況是什麼想法,我不太清楚,我自己是嚇得腿都軟了。但是,都已經到了這一步,像個膽小鬼一樣哭嚎著被殺是死,想個戰士一樣力戰到頭也是死,為什麼不為自己保留一點最後的,作為人的尊嚴呢?
興許,當我的怒火熊熊燃燒的那一刻,我能夠發出超水平的一擊,破開那個肥大的肚子,幹掉那個不可戰勝的巨人?
握緊短刀,收回手臂,伏低身體,緊盯敵人,然後,準備……
要是在動漫裏,作為主角的我,就應該放聲大吼,喊個諸如“閃耀吧,燃燒吧,我的憤怒之火,將這惡穢的世界焚燒殆盡吧,聖炎淨世流!奧義!怒焰裂空斬!!!”什麼的,然後就能反殺了。
但是,現在……
就是現在!
當那頭暴熊距離我還有十步的時候,我將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右腿,準備撲出。
然後,一聲尖銳而短促的破空聲,緊接著就是一聲爆裂聲。
眨眼間,對麵那個粗壯的身體上麵的腦袋上,便多了些裝飾物。
那個男人,克勒的父親或者是叔伯,跟克勒一樣,有著下寬上窄的腦袋,還有著滿滿一下巴的大胡子,看上去就像是個大冬瓜。
而現在,那個冬瓜的兩邊突然多出了奇怪的裝飾物,乍看上去就好像是包龍圖包大人。隻不過,包大人腦袋兩邊是薄薄的烏紗,而這冬瓜的兩邊,則是兩截短棍——在我的右手邊的那截短棍的前麵還帶著一小截冰冷、尖銳,滴著鮮血的鋼鐵。
冬瓜瞪大了眼睛,僵硬著身體,撲倒在地,手中的長柄巨斧狠狠的嵌入泥土中,距離我隻有兩步的距離。
“呦呦呦,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一轉頭,我就看到了那個男人——帶著那令人生厭的滿不在乎似的笑容,在一群護衛的擁簇之下,邁著輕快的步伐,那位國王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我轉過頭的瞬間,我看到那個男人似乎愣了一下,腳步也頓了一下。
但是,隨後,那男人就再次笑了起來,偏頭轉向跟在他左手邊的女人、他的盾女、我母親的姐姐。
跟隨著他的動作,我注意到,那位平時總是左手提盾右手持槍女戰士的右手正空著,而她的槍去了哪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那個男人似乎故意壓低了聲音:“本來以為是條小奶狗,結果是個狼崽子?是我看錯了嗎?”
我的大姨仍舊麵無表情,但眼角和嘴角似乎都微微勾起一點——當然,這也可能隻是我的錯覺——那位盾女這樣回答:“英雄生下孬種,這樣的事也是有的,但極為罕見。”
這算是對我的褒獎麼?從我記事以來,這大概是第一次?
“您的兒子,殺了我的兒子。而您的盾女,殺了我的兄弟。”另一個冬瓜握著拳頭紅著眼睛,死死的握著拳頭,低聲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