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贅言,王後殿下自然是我的親生母親——同樣是二胎的。
因為之前父親的一處莊園出了些事,而父親本人又不便離開狼廳,母親大人便以王後的身份前去處理,直到今日才回來。
而那位“希格斯船長”,則是我的叔叔,我父親的弟弟。印象裏這家夥不怎麼討我喜歡。不過幸運的是他本人常年率領劫掠艦隊在外活動,並不經常出現在狼廳。
可是現在,他們兩個卻一起回來了。這事似乎有些奇怪。
當然,我所說的奇怪指的並不是我的母親和叔叔之間發生點什麼——對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真正奇怪的地方在於,劫掠艦隊一貫在南方被稱為“騎士王國”的國家活動,而母親去處理事務的莊園則在北方,所以,叔叔去北邊幹什麼?
腦子裏胡思亂想的時候,在一眾全副武裝的武士和健仆的陪伴下,我的母親、維克斯王國的王後,帶著盈盈笑意徑直走了進來。
看到母親,我就忍不住懷疑,整個維克斯王國的人是不是都瞎了——他們居然說我大姨和我母親“一個模子裏鑄出來的”。
當然,不可否認,僅就五官的大小和形狀而言,大姨和母親確實存在極大的相似之處。但隻要長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出這兩位的差別——如果說那位常年槍盾不離手,終日不苟言笑的大姨是用鋼鐵鑄就的刀劍,那麼眼下,那位披著白熊皮鬥篷,正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我的父親,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大廳的女子,就是流過白樺林的淙淙小溪。
“入席吧吾愛。”從座位上站起來,老爹伸出手牽住母親的手,將她拉到自己旁邊坐下,“你回來得稍微晚了點,錯過了一些事情——那邊很麻煩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母親也歎了口氣:“是有些麻煩。老哈特搶了個莊戶人的姑娘,人家的父兄去搶人,動了斧子,死了五個人,那姑娘和她的哥哥,剩下三個是老哈特照看的莊子上的奴隸。”
父親一言不發的聽著,我也豎起耳朵,想要知道一名王後是怎麼處置這種事的。
然後,我那位仍舊帶著溫和的笑容的母親就說出了讓我毛骨悚然的話來:“這事兒由老哈特而起,他的肆意妄為使王家聲譽受損,我隻好讓人砍了他的腦袋,抹上石灰後送去各個莊園,讓其它地方的人也小心點——我們的身份並不是給他們胡作非為的理由。”
“對那姑娘和他的哥哥,我們付了他們家人一筆命金。”
“但是,王室的尊嚴不容侵犯,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個莊戶人帶著家人闖到國王的莊園上殺人的理由。所以,那個莊戶現在隻剩下幾個寡婦了。我留了人照看那邊避免那些女人受到欺淩。”
“被老哈特殺掉的那個漢子隻有一個兒子,才五歲。我決定做他的保護人,而且已經把他帶回來了——很抱歉我沒有先和你商量一下。”
這種處置也太荒謬了!你自己的仆人亂來,引起了流血衝突,結果你賠了錢,砍了自己的仆人,然後把來鬧事的也都殺了?
而且,你要說北地人一言不合就殺人,作為國王為了維護尊嚴殺了冒犯者是理所當然,那你為啥又留下個小孩子,還做他的保護人,還把他帶回來?生怕對方長大後不打算給自己家人複仇嗎。生怕將來我的仇家不夠多嗎?
我正想表達自己的不滿,卻發現大廳裏的人們居然都是一臉信服的表情,就差直接站起來說“王後殿下英明”了。
然後,老爹的話更是讓我險些將嘴裏的湯噴出來了:“沒什麼好抱歉的吾愛,你的處置非常得體。就算是我親自去,也無法做出更公正的裁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