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站起來,向門外走去。今天是我20歲的生日,丘比特再一次用愛神之箭捉弄了我,我要去找林童哭訴,我要去說給她聽。
“哥!”可可大聲地叫著,擋在我麵前,“你不要若涵了嗎?”
雙腳僵硬在原地,我不敢回頭,擔心答案的坦白連我硬實的背都無法承受。
半晌,背後沒有回應。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甩開可可的手,徑直走了出去。在即將走遠的時候,才終於聽到舒凡大聲的喊:“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句大吼,讓我的腳步有短暫的停留。
這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這個曾經信誓旦旦地懇求我:如果我決定愛了,你會不會選擇我?這個前一秒還跪在地上向我求婚的男人...用一句“對不起”為這段感情畫上了句點。麵對他的感情憔悴,叫我如何坦然麵對?
愛情,如果隻有海誓山盟真的不夠,我跟舒凡相處得再甜蜜也抵不過一個初戀女友的輕聲問候。
終於,我明白:在舒凡心中,我永遠隻能是第二,無論生與死,蝶兒都是第一。
淚眼問花花不語。
可可那一句:“哥,你不要若涵了嗎?”。舒凡用沉默給我答案,我用眼淚吊念這段經不起風雨的愛情。
一切皆有可能亦包括:勢在必得時的全軍覆沒。
在這場愛情角力的拔河裏,順子贏了,靠著蝶兒的身份贏了。
愛了,散了。
忽然,一個響雷,天空嘩啦啦地下起大雨。我苦笑地望著看不到一顆星星的天空:雷雨公公,您也覺得我很可憐,是不是?
躲在黑雲背後的月牙緩緩地飄遠,我加快了腳步,很快轉為奔跑。
一直我都相信一個傳說:一個人要是在月光下奔跑,就能夠讓那些過世的親人看到他。
爸爸,媽媽,林童,你們看到我了嗎?你們聽到我心底的哀慟了嗎?你們知道我此刻的心情有多麼的潮濕嗎?
到了林童的墓前,我整個人已經被大雨淋透了。歪倒在林童的墳前,分不清哪裏是雨水,哪裏是淚水。
“林童,你知道嗎?蝶兒沒有死。還記得你曾經一度覺得順子麵熟嗎?沒錯,順子就是蝶兒。所以舒凡對你的誤會解除了,你沒有害死蝶兒,沒有......嗚嗚,可是,林童,你知道嗎?我差一點就要戴上那枚戒指了,差一點我就是舒凡的未婚妻了,可是每次都是差一點點,每次都是......嗚嗚......我把淩軒氣走了,舒凡又不要我了,你又被我害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好孤單,好孤單......媽媽讓我尋找爸爸,可是我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我怎麼尋找...現在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嗚嗚,林童,你醒來好不好?你不要再睡了,你繼續陪著我,好不好?老天爺,我求求你,你讓林童醒過來,好不好?...嗚嗚,姐姐,我好害怕,害怕.....”
昏天暗地的匍匐在林童的墓前,我期盼這場大雨洗刷掉我的記憶,衝走不堪回首的片段。
頭頂的雨忽然停了,我仰起頭,一把紅色的雨傘遮在頭頂。
在我最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在我最最想要見到他的時候,他真的出現了。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覺,直到他的手憐惜地觸摸我的臉,讓我切實感覺到肉體真實的觸感。
“對不起!”
他疼惜地看著我,搖搖頭,輕輕撫mo著我的臉,幫我擦去臉上分不清的雨水或淚水。
他愈是對我疼愛萬千,我愈是內疚不堪,怎麼會,怎麼會,他竟原諒了我?
我避開他的溫柔,衝進大雨中,痛苦地大叫:“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對不起---嗚嗚”
“不要說對不起,”淩軒站在原地怒吼,“我隻想證明,自己的愛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可是,我對你很殘忍,你應該恨我的!”我站在狂風驟雨中,撕心裂肺地哭喊。
“是,我的確恨過你,怨過你。跟我在一起時,我一直知道你心裏裝著舒凡,後來你一意孤行地相信紫兒的謊言,不願意聽我解釋,你知不知道,你傷透了我當時作為你男朋友的自尊?你對我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我任性地以為,其實,你從來不曾愛過我,所以我想學著放手,讓你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可是你不幸福,所以我回來了。我知道自己很沒出息,但是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忘記你,在美國的兩年,我無時無刻都在思念你,可是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無人的角落對著存在手機裏的你的相片唱著傷情的歌兒,而那張相片竟然還是我偷拍到的......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很失敗!......不管我逃到哪裏,不管我多麼努力的想要忘記你,我始終做不到不愛你!”
淩軒猛地扔掉雨傘,衝過來抱住我,不顧一切地親吻我。重重的牙齒,啃噬著我的嘴唇,似乎要將整整兩年的思念頃刻間發泄,將心中積澱太久的怨恨的補償一起索要。
第一次,我真心地想要熱情回應他。我努力掂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
身邊的狂風驟雨已經成了風景的陪襯,盡管全身濕透,我們也全然不顧,盡情陶醉在相隔兩年的思念裏。
灰姑娘的水晶鞋掉了一隻,沒有理由不好好珍藏另外一隻,不是嗎?
我的愛情已經亂了碼,在幸福的邊緣輸給了在城堡的另一端安然熟睡的公主,沒有更多的選擇可以給我,輕輕撿起心中的悔恨作為籌碼,抓住一直守候在身邊的王子。
愛之神丘比特,請一定要答應我,讓幸福等等我!
清晨,當我醒來時,淩軒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我。
我發現自己仍是赤裸裸時,緊張地抱住被子,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哎喲,都是我的人了,還緊張呢?哈哈,看看老公多疼你!”他將一個紙袋遞給我,“全套衣服都給你買來了。你都不知道我幫你買內衣時,那個女服務員看我像看色狼一樣......恩,快換上啊!”
我尷尬地推推他:“你,回避一下。”
淩軒不懷好意地站起來,走到門口忽然探回頭:“小心,我偷窺喔,嘿嘿!”
驅走淩軒,我迅速地換上衣服,來到衛生間,看著對麵大大的梳妝鏡裏的自己:我的媽呀,我的第一次沒了。
淩軒探進頭,詭異地說:“怎麼樣,連衣裙是不是正好合身?哈哈,我可是根據你的身體尺寸買的哦!”
我羞赧地追出去:“不許亂說。”
“我說的是實話啊!”淩軒故意調侃我。
“哎呀,反正在別人麵前不許你亂說。”我惱羞成怒地大叫。
“好好好,不說,不說。”淩軒抱住我,深深地親一下,“徐若涵,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其實,我並不苛求是否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需要的隻是一份簡簡單單的愛情。
後來的某一天,順子來找了我。我們約定在林童的墓前見麵。
順子,不,應該稱她蝶兒了!
蝶兒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林童的墓前,顯得莊嚴肅穆。我慢慢地走近,放下手中的花。
蝶兒說:“你恨我嗎?”
我沒有回答,恨與不恨,又怎樣呢?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不得。
蝶兒忽然對著林童的墓碑跪下了:“有一個秘密已經在我的心中隱藏了許多年了,我明天就要去法國了,現在我必須向你懺悔。”
蝶兒哽咽著說:“當年,跟你的車子擦肩而過,掉進江中,是我設計好的,你根本沒有錯。因為舒凡一直不同意我進入演藝圈,所以我就想借假死來暫時離開他,打算等自己闖出一些名堂時再讓舒凡重新愛上我。可是,我萬萬沒料到這場苦肉計竟真的讓我毀了容......”
我冷冷地對著她大吼:“你想假死就一定要林童做替罪羊嗎?你知不知道,舒凡因此恨了林童整整三年?你又知不知道,被自己深愛的人仇視的滋味是怎樣?”
蝶兒慌亂地解釋:“隻是,隻是當時我實在想不出要怎樣假死,也是那個時候林童身上發生了悲劇,她央求舒凡娶她,遭遇拒絕後憤憤地驅車而去。我就想......”
“你就想如果是林童害死你,那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對不對?”我怒氣衝衝地看著她。
“我,我,對不起---”蝶兒對著林童的相片哭訴著抱歉。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貌若天仙的女人,她的心真的會如惡魔一樣狠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