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戀宗教,欲當修士(3 / 3)

“爸爸,您怎麼提出這個不現實的問題?假如真像您說的那樣,我就要千方百計地弄懂神學的哲學精髓,追根究底,搞清它的淵源,尋找到確鑿的事實和合情合理的根據,否則,我要在理論上推翻它。我對什麼都不願意盲目信仰追求。”

“住嘴!伽利略,你的膽子太大了,竟妄想推翻有千餘年曆史的神學,你僅是個十幾歲的娃娃,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文森西奧氣得對伽利略吼了起來。

見父親發這麼大的火,伽利略不敢再吭聲了。

沉默了好久,文森西奧的心總算平靜下來,他很嚴肅地問伽利略:“你想做修道士的初衷就是要改變神學的現狀,以你自己的意誌獨創一門新神學嗎?”

“這……這當然不是!但如果真像您剛才預料的那樣,認為神學是一門虛偽的哲學,我是想要修正的,並且一定會這樣做!”伽利略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文森西奧一聽這話,一股冷汗頓時湧了出來。好險,幸虧我把他的底兜了出來,不然,滅頂之災就要為期不遠了。

文森西奧心平氣和地說:“我明白了,你想做修道士,這不過是年輕人的感情衝動,而不是理智的選擇。是無知的衝動,是錯誤的選擇。”

“可是,爸爸,我……”伽利略要分辯,卻被父親揮手打斷了。文森西奧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可以說,我從你嘴裏第一次聽到這種選擇後,就陷入了思考,分析你的選擇對不對。我認為,修道院裏那種枯燥乏味的生活,死板的清規戒律,最終隻會窒息一個人的智慧和思想。你從小就是個活潑好動、勤於思考,對任何事情都喜歡問‘為什麼’的孩子,你這種性格是不會心甘情願長期接受宗教教條束縛的,你是忍受不了的。我奉勸你,迷途知返,打消做修道士的念頭,將來做個有技術、有本領的人。”

伽利略沉默不語,用心地聽著。

第二天,他就返回了瓦朗布羅薩修道院學校。

兩個月過去了,文森西奧沒有得到有關伽利略的消息,焦急的他不想再等了,就搭乘著一輛去修道院送貨的馬車來找伽利略。

兒子看到父親來了,沒有什麼驚喜,隻是用平和的語氣告訴父親,再過兩天,修道院就要為伽利略舉行見習修道士的洗禮了。

文森西奧二話沒說,拉著兒子到校長那裏借故請假。滿頭銀發的校長準了假,對文森西奧說:“你為天主培養了一位聰明的信徒。可不要忘了兩天後為他舉行的洗禮!你也要光臨呀!”文森西奧口是心非地答應著,拉著伽利略急忙離開了修道院學校。

回到家中,文森西奧明確地告訴伽利略:不允許他成為修道士。

轉眼兩天過去了,洗禮的日子到了,父親卻堅決不讓伽利略參加。

一連幾天,伽利略悶悶不樂,甚至連飯都不想吃。母親裘麗婭幹著急,卻無能為力。這父子兩人的脾氣都太倔了,互不相讓。這樣下去,怎麼能行呢?

於是,裘麗婭一邊和風細雨地安慰著兒子,一邊勸說自己的丈夫。

裘麗婭埋怨著對丈夫說:“你真是個倔老頭子,伽利略當修道士有什麼不好呢?人們都認為,這是高尚尊貴的差使,是上帝的使者、神學的傳播者,可你卻百般阻撓,太不近人情了吧!”

“什麼上帝的使者?騙子!”文森西奧憤然罵道,“我們都相信上帝這麼多年了,上帝給予我們什麼了?大概隻有貧窮。而我不想讓兒子重走父母的老路,更不能讓他成為修道士後去和宗教神學作對。不然的話,宗教裁判所一定要嚴懲他的叛逆行為的。所以,我不能眼看自己有天才的兒子跳進宗教的陷阱和神學的火坑。我要讓他成為一個有高超技藝的人。因為身懷技藝的人才是最受歡迎的人,也能給自己帶來實惠。醫生給人解除病痛,麵包師給人填飽肚子,織布匠給人提供衣服穿。可上帝的使者卻隻能給人以空洞乏味、沒有實際意義的蒼白無力的說教!沒有上帝的使者,人們可以照常生活,宗教產生之前,那時的人們不是生存得很好嗎?可是人們若有一天失去農民、麵包師、醫生和織布匠,後果卻不堪設想。因此,我堅決反對伽利略做修道士!”

“你這褻瀆上帝的倔老頭子,真是不可救藥。”裘麗婭不停地埋怨著。

“我做父親的決不能看著兒子將來成為無用之人或遭受叛逆行為的懲罰!”文森西奧瞪起雙眼,眼中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燒。

父母爭論得不可開交。

此時,伽利略正坐在隔壁自己的小房間裏靜靜地用心地聽著。他開始認真思考父親的話了。

漸漸地,他開始理解了父親的苦衷。

伽利略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他的房間,“爸爸,我聽從您的勸告!”說話時,伽利略的眼裏盈滿了淚水。畢竟,他的第一次人生道路上的選擇失敗了。伽利略的心情十分難過。

“這很好,我的孩子,”文森西奧慈祥地笑了,他語重心長地說,“我不是憑借長輩的主觀武斷,讓你放棄自己的選擇,而是基於三個方麵的考慮:對你身上的長處和短處的了解;對宗教和修道士生活的了解;對科學的了解。俗話說,知子莫若父。我想,你將來的選擇應放在科學方麵,在具體的選擇點上,我要求你落實到醫學上,因為醫生收入高出一般職業的幾十倍,憑你的天賦,經過一番學習和實踐,是會成為一名高超醫生的。我想再提醒你一下,別忘了你的名字來曆和你那位著名的先祖!”

“可是,我不喜歡學醫,對醫術,我不感興趣。”伽利略有些焦急地申辯。

文森西奧卻顯得很有耐心,他繼續勸說道:“你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已有15歲了,我和你母親都很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做些事,減輕一下家裏的負擔。你的兩個妹妹和弟弟米蓋(1575年在佛羅倫薩出生)也逐漸長大了。如果沒有你的幫助,將來他的上學費用以及你的兩個妹妹的嫁妝,我是無法支付的。還有我和你母親都盼望晚年的寧靜生活,而這些都取決於你。我要湊足錢,送你到比薩大學去學習醫科,從那畢業後,你就可以行醫了。醫生的職業收入最高,又很受人們的尊敬,遠比從事科學研究和做修道士好得多!你明白嗎?”

伽利略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半天不語。他心想:自己不辭而別,修道院為自己舉行的見習修士的洗禮也沒能去參加,這怎麼辦呢?

文森西奧似乎早已洞察出伽利略的心理,說道:“瓦朗布羅薩修道院學校那裏由我去解釋,你放心好了。你現已完成了學業,不必再去了。”

伽利略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兒子的表態,很令文森西奧欣慰,心裏感到十分輕鬆。啊,兒子終於放棄了宗教的選擇,轉修醫學,這是多麼不易的事!

文森西奧“安頓”好了伽利略,就又重新返回瓦朗布羅薩修道院學校,遺憾地對校長說:“先生,實在抱歉,伽利略回家突患急性眼病,聽醫生說,如果他再看書,雙目就有失明的危險。我想,最好讓他退學休養,否則他的身心就垮了,可憐的孩子才15歲,以後的人生路還長著呢。校長先生,您會同意我的請求嗎?”

“啊,一個天才因疾病中途輟學。天主啊,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遺憾的事。文森西奧先生,為了伽利略的健康,我隻好同意你的請求!讓伽利略好自為之吧。”仁慈的校長眼含淚花,惋惜地說。

文森西奧感謝了校長就離開了學校。

伽利略至此結束了在瓦朗布羅薩修道院學校的近5年的學習生涯。

等到父親湊足了錢交了學費,他就重回到出生地比薩的大學裏去攻讀醫科專業。

他將來必須得成為一名醫生嗎?

伽利略盡管內心仍是一百個不情願,但父命難違啊。他隻能暫時屈從父親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