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地講下去,又一步步走進了曾經的西藏歲月,感情也在一縷縷地的釋放。
離開西藏八個月後,我被派往黨校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培訓。培訓地點設在武漢的H大學。這是一間“百年老店”。由大學裏的管理學院具體負責培訓工作。培訓對象都是與我同等級別的官員。
負責管理工作的班主任老師是一位十分細致而又有著好脾氣的老教師。他對我們這些可以與他在年齡上稱兄道弟的學員們,比那老母雞看護小雞雛還要仔細,並且不厭其煩,弄得學員們玩笑著不勝其煩。直到結業的時候,他老人家還有一些要說的話沒有說完。
現在,我畢業了,但我時常在想,老師那些沒有說完的話可別放壞囉,因為下一個班要在秋風起兮、丹桂飄香的時候才開始。還要等上好幾個月哩。
這些都是閑話了。在班主任老師的精心組織下,選出了一大籮筐的主席、委員、大小班長、組長們之後,他發表了正式講話。其中,與本文有關的內容是:我們黨校有一項重要的內容,就是要定期舉辦學員論壇,這也是一大特色。並且規定,每個學員都要講,每人30分鍾。聞之嘩然,議論紛紛。或曰沒有必要人人都講;或曰30分鍾叫什麼論壇。
議歸議,論壇還是要辦的。現在要確定的是誰先開壇。有人提議讓我來講有關西藏的專題。對於宣傳西藏和援藏的事情,我一向樂於承擔,但提出了兩點要求:一是我的專題可能與學校的要求不怎麼合拍。班裏的書記說,負責任的事有我;二是30分鍾的時間限製太短,不便展開。班上那漂亮的女學習委員嫣然一笑,你講就是。如此,我就吃了定心丸了。
參加這期培訓的共有120名官員,為一大班。下分三個小班,每班40人。我列為第三班第四組。全班排位倒數第三。按規定,學員論壇先要在小班開講。書記、委員們都發話了,再不識相那就是不仗義、矯情了。於是挑燈夜戰,準備上陣。
我給自己定下的題目是《西藏漫談》。因為有時間限製,因此漫談起來,到哪兒止哪兒,收放自如。若是同學不愛聽,隨時戛然而止,也可以自遮其羞。小班同學之間相處已經小有時日,也曾把杯論盞了幾回。沒有了生分,膽就橫著生,漫無邊際地講了起來。講起西藏的故事、講起我們援藏人的艱辛和收獲。
承蒙同學抬舉,聽得認真,問得踴躍。一同學關切地問:你從西藏回來,身體怎麼樣?我一時語塞,陡然想起藏友華哥的高論,便回之:身體內麵的都變大,外麵的都變小。話音未落,滿堂哄笑。其實,我說的是一個大實話。一女同學問:什麼是外麵的變小?旁邊女同學說,你看他們男同學一臉壞笑,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別問了。那天同學聚餐時,我那較真的女同學還在問我:什麼是外麵的都變小呀?我隻得一聲“呔”,真是“信了她的邪”!
我並不想做“吳媽”,因此,盡量用幽默的口吻來談論隻有我們自己知道的辛苦,因而易於被人接受。拜“出國容易進藏難”這樣一個現實,在人們的心目中,西藏是神秘而令人神往的。因此,講座討得的口彩,並不是蟲子哥如何高明,而是西藏自身的魅力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