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總是很短暫,不經意間大地的嚴寒被溫暖的春風微微拂去,隻留下綠的痕跡。綠色是春天的顏色,我知道春天來了。開學了,不管是大學生中學生還是小學生都要背起書包去上學。
這種季節交替送來的清爽感覺帶走了我心裏的塵埃,“還是春天好。”我呼吸著清晰空氣大聲感歎!
“是啊!愛發牢騷的小老頭!他這個人頭腦大概有問題是吧?”任娜仰起頭問劉濤。
“是啊,純粹的一個白癡!”劉濤一邊撫摸自己的下巴一邊梳理頭發,隨口回答。
“怎麼樣?夠帥吧!”劉濤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等待我和任娜誇獎他。
我和任娜對視了一下,沉默不語。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裏,總是一起上學,他每天都要我們誇一誇他有多帥,鍛煉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不能接受劉濤“老王賣瓜”的心態。看來拍馬屁會上癮,被拍的人癮頭更大。
“你們什麼態度!”劉濤不滿意的說,“嫉妒!明顯是嫉妒!”
“唉!”說完他似乎覺得不過癮又長歎一聲一臉的悲憤:“我長的帥是天生的,為什麼總讓人眼紅?”
劉濤的聲音很大,周圍行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我和任娜不約而同離他遠了些,低下頭遮住臉,以免別人認出我們和這個神經病是一夥的。
劉濤不已為然拿起鏡子照來照去,滿嘴隨著泡沫吐出來的都是對自己的褒揚之詞。這就像是他每天的工作,宣揚自己有多帥,生怕有人不知道。我和劉娜在路上的任務就是在他的央求下拍拍他的馬屁。有時候實在看不下去他的自我催眠,我們也會吵來吵去,誰知鬥嘴也是會上癮的,久而久之我們倒也樂在其中不亦樂乎。
通往學校的路很長,因為有了夥伴在身邊它又仿佛很短。路上的歡聲笑語足以衝淡一切的不快,讓我暫時收拾起心裏的創傷,忘記疼痛。無論如何,治標也好,治本也罷,隻要快樂就好,哪怕它瞬間即逝。
學校是普通的高校,對我這種懶散又無大誌的人來說可以和朋友們在一起快樂的生活是我選擇它的最大理由。我的人生格言是: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能夠擁有快樂,哪怕明知道有一天會失去,也要堅持到底。
看到學校的鐵門我激動得差點控製不住自己,我想衝過去和大鐵門說聲:“好久不見了你好嗎?”又想和路邊的小野花打個招呼,但怕被人捉到精神病院所以隻好忍了下來。
“來了個不該來的人。”任娜在我身後嘟嚷。
被任娜討厭的人少得就像大熊貓,所以不用回頭也知道誰來了。讓任娜反感的人,隻有一個叫羅海的家夥,他和我認識的曆史可以追述到幼兒園時期,古老得可以拿去當活化石研究。
羅海和我打了聲招呼,然後就開始了和任娜激烈的鬥嘴……
任娜總是看不慣羅海的長發,按照羅海的意思他的長發很好,那叫有個性。
可是按照任娜的說法:那不過是戴在頭上的毛線團罷了,和假發沒有什麼區別。
圍繞羅海頭發的問題,他們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吵架的範圍逐漸擴大,簡直無話不吵,哪怕是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也要鬧得不可開交。每次在危險關頭,聽膩了噪音的我總要在暴風雨來臨前將他們分開。這次也一樣,我趕忙分開他們,劉濤很有經驗的安慰一臉委屈的任娜先走了。
“這種女人你也要?”羅海發泄他的不滿,看著任娜的背影喃喃自語。
在他嘴裏說出來的多半不是什麼好話,惟獨這句更讓我討厭。我覺得自己是很專情的人除了趙潔不會再喜歡任何人,羅海明知故犯,他的話對我簡直是一種侮辱。
“任娜是我好朋友,隻是好朋友。”我強調。
“我不是嗎?”羅海對我的回答有些不滿。
“你也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朋友!一生都是。”
我頓了頓轉移話題開始責備羅海:“任娜是個女孩子幹嘛一天到晚和她鬥個沒完沒了,虧你是個男生,真給廣大男同胞丟臉。”
羅海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對我的責備更不滿意,“我保證等到你和任娜在一起,我便會讓著她,否則免談。女生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為什麼要讓著她?”羅海氣哼哼地對我說。
我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天上帝也等不到,你也不用想了,再等你隻會和上帝一起哭。”
羅海不同意我的說法,“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計劃快不如變化快,我們走著瞧好了。”
我無法辯駁他,未來的事情誰會知道?我連自己有沒有未來都不清楚,又怎麼會想明天的事情。我不再說話,未來的事情讓我害怕,我不想接觸它,連這兩個字也不想聽到。
班級裏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談論什麼,給人的感覺就像到了市場一樣,到處一片嘈雜叫賣聲。
我一直在幻想“未來”這兩個不想去想卻又揮之不去的字跡,心不在焉的一頭撞到了門。多數人的視線立刻都集中到我身上,目光中帶著些許的嘲笑,前座的幾個女生更是笑容可掬,讓我心神不安、草木皆兵。
撞門倒是無所謂,這也不是第一次,可不要是知道了我失戀的事情,否則真不知道今年怎麼過。這個班級裏幾乎所有人都是高音小喇叭,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馬上就會被說成是地動山搖,搞得雞飛狗跳。我的事情簡單又無聊,也不知道她們知道了多少,又替我加了多少的料。
任娜靠在姚小星的身上正和謝玲玲一起說笑。姚小星是任娜在學校裏最好的朋友,她們加上謝玲玲總在一起。謝玲玲身材好得沒話說,又可以和男孩子打成一片,加上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這種女人中的女人,每天身邊都會圍上一群流口水的男人,像蒼蠅一樣飛來飛去。
謝玲玲對此毫不在意,她喜歡和男孩子在一起,姚小星不一樣,她溫柔又體貼,聲音小得像蚊子叫,生怕吵到你。劉濤對一隻剛剛做過案的老鼠行刑也讓她難過好半天,盡管那隻老鼠不久前還嚇得她大聲叫。她說老鼠很可憐,我卻很想笑,多虧任娜沒有見到,否則這隻老鼠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去見上帝。不經曆八十一難,過關也絕對沒那麼容易。
聽到我和大門親吻發出火星撞地球的聲音,任娜瞟了我一眼,就繼續說她那些無聊的話題。我將書包放下,趴在桌子上望著窗外。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操場上的同學還在陸續的回到學校,笑容蕩漾在所有人的臉上,除了我似乎每個人都有一個開心的假期。
“也不知道她們在談論誰?那個人可真倒黴。”王小東坐到桌子上,望著對我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女生們,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他是我的後桌也是我的狐朋狗友大隊裏的一員,更是上學期女孩子口中的風雲人物。本來隻是犯了些許小錯誤卻被傳成了如強盜般的可怕,讓其他班級的同學見到他像見到了鬼一樣,男生亂跳,女孩子就大聲尖叫。害得王小東為了改善自己的形象替女生們擦了一個學期的玻璃,做了一個學期的活雷鋒,才轉變了別人的看法。
他是被害者,這句話也是肺腑之言,我卻差點昏過去,多半是我。周圍的朋友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情,我卻更加的覺得自己很委屈。我討厭自己成為中心更討厭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如果所有人都當我是透明的,我求之不得,可所有人都用憐憫的眼神望著我,王小東甚至打賭,我會被談論最少兩年。
劉濤是我的鄰桌,他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急急的寫著什麼。不用看,他在做什麼全記錄在了臉上。劉濤的心思全部用在女孩子身上,多辦又是在寫情書一類的東西。在他看來一切都沒有女孩子來得重要。
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少,大門正在關上,在這裏新的學期,新的一天開始了。趙潔呢?她在做什麼,是不是和我一樣望著窗外,想著她心裏要想的人?或許她已經在上課吧?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她會有個好心情,祝福她要過得比我好,比我快樂。
天藍藍的,白白的雲飄來飄去,在沒有聽見老師腳步聲的那段時間裏,我癡癡的看著天空上那好大的一片雲。它離我那麼的高,那麼的遠,它那麼的白又那麼的一塵不染,隻有小鳥才可以感受到它。我渴望自己可以像小鳥一樣自由的飛翔,再也沒有拘束,再也不知道什麼是沉重的負擔,每天都在雲層裏和自己喜歡的人呆在一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我也期待著自己的夢:見到我的夢中女孩。
我們的班主任姓馬,我們在背後都叫他老馬。他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大家覺得這樣叫起來很親切。他胖胖的像籃球,身體重得像鉛球,不過對我們很不錯,隻不過由於年紀大了,思想陳舊的緣故,有些不合時宜的嚴肅,讓很多人都有點怕他,任娜就是其中一個。她總是被老馬罵,不好好學習當然會挨罵了,任娜卻有些不已為然,她不喜歡老馬。
“他又說我。”下課後任娜趁周圍沒人跑到我麵前向我訴苦。
老馬在講台上還未離去,而是在為同學們解答難題,這是教訓把西門豹叫做西門慶的任娜以後的事情。第一堂課任娜就成了全班的笑柄,她氣得快要哭出來,恨恨地小聲罵:“死肥豬,小心被人捉到菜市場去!”我“哈”的笑了一聲,老馬忽然抬起頭,在陽光照射下他的眼鏡反射出白白的光,任娜嚇了一跳,她低下頭乖得像隻小白兔,生怕老馬聽到什麼。過一會兒她偷偷抬起頭看到老馬沒有什麼反映,才不安的笑了笑。任娜做賊心虛的模樣讓我有些忍不住笑意,我盡力板住臉問她:“舒服了嗎?”
任娜歪著頭想了想:“還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她蹦蹦跳跳的走開。
我用手拍了拍坐在前桌的溫文,指著任娜,“知道了吧!任娜簡直就是單細胞動物。”
溫文放下手裏的書,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你呢?還不是一樣。”
“才不是!”我叫了起來。“我那麼聰明。”
“就是。”
“你和她還真像。”溫文說。
“我和那個笨蛋很像?”我有種被貶低的感覺,“不要說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一定是剛才上廁所沒有洗手,連嘴都臭了!”
溫文無奈地搖頭,專心致誌看他的書再也不說話。
溫文是班級的體委,為人老實又很幽默,我很喜歡他。他想說話的時候,可以一車車的說,不想說話的時候,他的話實在是少得可憐。有一次我對他不停地說,直到口幹舌燥,嗓子發燒。溫文眯著那雙好像永遠也睜不開的眼睛盯著我,問我說完了嗎?我說全說完了,他哼也不哼繼續看他的書。從這以後我知道和溫文要少說廢話,有廢話就去找劉濤,那個多嘴的家夥就像是廢話收集者,可他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