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男朋友、女朋友(1 / 3)

我算得上是一個蠻喜歡上學的人,如果分類也算得上是喜歡上學的一類。還有一類人,對他們來說學校是他的監獄,他被迫來到這裏,然後不停的數完星星數月亮,等待刑滿釋放的一天。這種人大概隻有當他離開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他唯一適應的地方就是這所監獄,對於外麵的世界他不過是一隻無助的小麻雀罷了。

得知任娜的那點雞毛蒜皮大的事情沒有鬧出個家庭大決裂,我鬆了口氣,她沒事就好,如果出了什麼事情,被咬的人一定是我,是我,還是我。

天氣真好,放下了心裏的負擔,我本來陰沉沉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開朗起來,連樹上小鳥的鳴叫也變得像歌曲一樣動聽。當溫文從門口跑進來叫我晚一些去看小雅姐,我整個人都快飛起來,笑容回到了在我的臉上。

小雅出院有一陣子了,我們很明白事理的讓她獨自一人享受幾天清靜的生活,希望她可以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傷口需要用時間去治愈,她想見自己的朋友的時候,我們一定要趕過去。

我們到的時候她在門口迎接我們,小雅還是小雅,她擰擰劉濤的耳朵,拍拍我的肩膀,大家哈哈的笑著,在她的臉上我看不出和從前有什麼不同,小雅還是小雅。我默默的祈禱希望她不是在裝樣子給我們看。

食物很豐盛,無論是誰娶到小雅都應該是很幸福的事情,我們圍繞爐火無憂無慮地笑著,小雅拉起劉濤隨著節拍跳著。大家早就甩去了矜持,開懷地拍手大聲歌唱。沒有人去想明天怎麼樣?今朝有酒就醉在今朝好了。哪怕大家在路上都已經知曉小雅姐即將去遠方尋找自己的未來,知道我們即將分別。

太陽下班了,月亮罷了工,整個天際黑黑的,在院子裏隻剩下沒有燒完的碳火還露出微微的火光。

在黑暗中大家變得寧靜起來,快樂也隨著天黑黑而睡去了。我們失去了聲音,圍在一起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這是最令人討厭的時刻,未來的路要由自己去選擇,可在祝福朋友的時候,離別又這麼的讓人難過。

小雅捋了捋頭發:“我要走了,星期天的火車,我有一個朋友在外麵,我想去找他。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們還是這麼的快樂。”她的目光掃過我們每個人。

“說話呀!幹嘛一副苦瓜臉?”

“走好!”沈寒說。

“還回來嗎?”劉濤問。

“當然要回來。”說完小雅看著王小東。

“希望你事事順利。”王小東說“到那邊別忘了給我寫信,我會想你的。”

羅海蹲在火堆旁,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看也不看小雅隻是擺擺手,“祝你一路順風。”

“你呢?小傻!”小雅轉過身看著我。

“希望你早些回來,一路順風。”我咬著嘴唇說。

小雅的決定讓我有些失落,成長的代價就是要自己走自己的路,路上充滿了煩惱,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人生。

她離開了,但我知道無論在哪裏,無論是開心的時候還是失落的時候,她的身後總會有一群朋友們支持她。在外麵她要找的那個人也會一如既往地陪伴她,愛護她。

我默默的祝福小雅,希望她無論在哪裏都要好快樂。

火車漸漸的遠去,我失去了又一個親人。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每個任都沉默在車站裏。快樂的空氣跑掉了,小雅離去了,去尋找自己的夢,我們之間也少了些什麼?一個親人、一個朋友、或是一個生活中的姐姐。

我掰著手指,心裏懊惱異常:那天為什麼不下手重一些,我甚至有將那個無情無義的混蛋再拉出來痛打一頓的衝動。小雅碰見了一個不應該碰到的人,一個你可以喜歡但絕對不會喜歡你的男人,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由於他的性別,我才稱他為男人,其實他根本不算是男人。真正的男人不會讓愛他的女孩子受一點點的傷害,更不會把女孩子視為玩具,視為與別人攀比的戰利品而不去珍惜。

小雅那樣的女孩子,漂亮純真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幻想,就這樣一個能歌善舞的女孩子卻被一個低俗的混蛋所迷惑,讓她純潔的生活有了暇疵,讓她的心裏有了陰影。她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樣的懲罰,難道隻因為她天真活潑?隻因為她可以信任靠近她的每個人?

她沒有錯,錯的是別人,但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公平,錯的人未必會受到懲罰,而沒錯的人通常會受到傷害。

混蛋啊!當你向別人炫耀自己光榮曆史的時候是否會想到對別人尤其是喜歡你的女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女孩子不是用來揮霍的商品而是值得珍惜愛護的陪你度過一生的夥伴。

我緊咬著牙,不讓自己的怒火和眼淚迸發出來。對我來說離開的不隻是一個朋友,她還帶走了自己的一個夢,她回到了現實中。

我呢?夢也會有遠去的那一天,可我的未來在哪裏?

校長室在頂樓,這裏可以看見學校裏的一切,沒人喜歡在關公麵前耍大刀,我卻很喜歡在這裏看風景。小雅姐的離開讓我們鬱鬱寡歡,每個人都有自己獲得快樂的方法,我希望從別人的快樂裏得到些補償。

操場上擠滿了急於表現自己良好球技的人,他們伸出大腳丫,見球就踢,見人也踢,每個人嘴裏都不停的大喊,一會兒從東跑到西,發現球還在東邊馬上又跑了回去,但到了東邊又發現原來還是西邊好,就又跑了回去。就這樣球在天空飛,人在地上追,從這裏看上去像一群忙忙碌碌的小蜜蜂。

校門口擠滿了盯著學生錢包的商販們,在他們眼裏學生要比自家的孩子親,他們了解學生遠勝於了解自己。當放學的鈴聲響起,各種叫賣聲如雨後春筍般出現,聞著撲鼻而來的香氣,觀賞精美的小飾品,不同的喜好都可以在這裏找到自己的需要。

這個學校裏的學生多得大概校長本人也數不清楚。學生的天職就是學習吸取養分,在花園裏,長廊上坐滿了聚精會神的學子們。女生們圍在一起表情嚴肅的大概是討論什麼學術問題。男生們聚在一起一臉古怪的笑容,在說些什麼,想些什麼大概隻有他們自己最清楚。他們的表情會讓所有的女生們敬而遠之,不管怎樣他們很快樂。

每個人都很容易找到帶給自己快樂的元素,到處都散發著讓人愉快的氣息。

小雅姐說過要去找尋自己曾經沒有珍惜的情感,她現在會在那個喜歡她的窮小子身邊吧?她現在應該很開心吧!小雅姐說過這世界什麼都會變,但那個男孩子對她的感情卻是一輩子都不會有一絲改變的。她說不出信任他的理由,但就是知道,或許她是在安慰自己,或許情感真的可以讓一個人等待到海枯石爛。

我思緒萬千感慨頗多,忽然有雙手悄悄的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嚇了一跳,慌得差點從陽台上跳下去。

“你幹嘛!”我轉過頭看著任娜:“想謀殺我?”

“說什麼呀你!”她打了我一拳,然後順著我的視線尋找什麼。

“你在看什麼?”她問。

“沒什麼?什麼也沒有。”

任娜“哼”了一聲表示懷疑,不過她還算好騙,我隨便找了個話題就將她蒙得團團轉。

“放學後去哪裏?”

“回家。”

“我去逛街,你去嗎?”任娜拍了拍手問我。

答案當然是肯定,對於這種凶巴巴女孩子的要求絕對要服從,否則一定會很慘。我們回了教室,她收拾她的書包,我收拾我的桌子。

班級裏還有很多的人,有時候我很認真的想,我們的學習成績上不去是不是因為效率太低。這些家夥連回家也要慢慢悠悠的,儼然在說:“我有時間我怕誰?”

這種病全班都有,我筆直地站在任娜的桌子旁,她收拾著自己的小東西,滿滿地裝了一書包,我看了好久也看不出哪一件和學習有關。

溫文跑進來問我去不去打球,我還沒有回答,謝玲玲咳了一聲,溫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任娜,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我的臉有些熱,任娜毫不在意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又照照鏡子,梳梳頭發,自己覺得很滿意後,我們才神色匆匆地跑出了學校。

燈光絢麗的街道上,到處是熱鬧非凡的流行歌曲聲,我和任娜背著書包到處胡亂的閑逛。

任娜摸摸這條褲子,穿穿這件衣服,對於街邊的小百貨她更是不會放過,我們越走離街心繁華區越近,我身上的大包小包就越多。

女人和男人走在一起的好處是多了一個免費的力工。

男人和女人走在一起則可以看作是進行一次徹底的減肥運動。

“還要去哪裏?”任娜問我。

我看了看手裏的大包小包,忽然想起了父親的生日,愉快的心情也變得暗淡了。

煩惱我不去碰,但它卻要來找我,躲不掉的時候隻好硬著頭皮上戰場。

我提出去禮品店,這種地方任娜絕對不會反對,禮品店在商業街上有很多,有任娜這樣的好手當然要找一家好的。我們去了門麵很大的一家,不過在我看來所有商店都一樣沒有什麼分別。

這裏的商品琳琅滿目把人看得頭暈暈的,我隻好坐下去將艱巨而煩心的任務交給任娜。她一件件的選,一件件的把玩,似乎對每一件都很感興趣。我不耐煩地吃了十幾枝雪糕,她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要買什麼。

“好了嗎?”我很不耐煩地催促。

“好了好了,這個怎麼樣?”她擺拿起一個指環,“水晶的!好看吧?”

我搖了搖頭:“對方是男的,怎麼能送這個。”

“那讓他送給他女朋友好了。”任娜毫不在意地說。

我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說:“他結婚了。”

“那你送我好了。”任娜輕輕的握著指環,這個小玩意在燈光下閃閃的發光,亮晶晶,透明明,好看得很。不過好看歸好看,禮品店老板說是水晶的我一點也不相信,人造玻璃還差不多。

“你替我挑份好的禮物,我就買它送給你,怎麼樣?”我毫不遲疑的說。

問她是多餘的,我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她已經飛快的將一個透明的煙缸遞給我。

“這個很好,男人都愛抽煙,經濟又實惠,買兩個我要一個。”

“好啊!”我笑了笑,“送你父親?”

“是啊,就是送那個大煙鬼。”任娜拿起煙缸左看右看,不停稱讚煙缸手工精美。

我看了看標簽,價錢還算公道,這裏的老板早就盯緊了學生的錢包,說一切都是用水晶做的倒真是很有經濟頭腦。

結過帳後我身上又多了大大小小的幾個口袋,任娜的手指上多了一個透明的指環。

我問她:“為什麼要把指環帶在中指上?”

任娜的臉色又青又白看上去像恨不得一腳把我送到月球上去。

劉濤告訴我:“絕對不要問女孩子今年多大了?”

我卻不知道問問為什麼戴指環也不行。

我不貪生怕死卻不想白白犧牲在任娜的怒火裏,於是我找了個很好的理由去那家經常去的餐廳。我提出她消費我請客,任娜欣然前往,剛才的一幕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高興沒超過兩秒鍾任娜就改變了主意。

任娜笑吟吟地說從今天開始我們民主些,要給我一些男子漢的尊嚴,說完她問我去哪裏吃飯?

我說我們去快餐店!經濟又實惠!任娜撅起嘴巴一動不動。

我說我們去吃日本料理?任娜氣得說頭痛,她眼淚汪汪的就像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了她。

被逼無奈我隻好說我們去吃難吃又昂貴的西餐?任娜馬上笑出聲拍起手表示讚同,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民主。

任娜喜歡喝咖啡,我喜歡喝紅茶,在她吃麵的時候我大口的吃著所謂的意大利式餡餅,有人說這餅最早的創始人是武大郎先生,他的弟弟打老虎,他賣餅,不過後來一個叫馬可波羅家夥人把本來是武家的專利帶回了意大利。我邊吃邊想這個電視劇裏出現的傳說,西餐難吃得很,不過麵也好、餅也罷都是食物,我們皺著眉頭不記味道地吃飽後拍拍手揚長而去。

在任娜要逛遍所有商店的誓言下,我的體力很快又超出了極限,可她還是活力充沛,一定要去書店看書。我哼哼著表達自己的不滿,她就冷冰冰地板起臉一個人向書店走。

我隻好追上去,不知道費盡了多少的唇舌才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看見她笑了我才鬆了口氣。

書店很大,你想到的書這裏幾乎都有,它提供給人們一個獲取知識的空間。我和任娜將手裏的大包小包存了起來,一身輕鬆地漫步在比人還高的書架群中。

任娜喜歡看書,在我看來這幾乎是最不可能的事卻發生在我的眼前。她戴上一個精巧的眼鏡,有點城市白領的味道,坐在書架下小椅子上聚精會神的看書。

這裏的時間好慢,我按捺不住寂寞,和任娜約了個時間在書店裏亂轉起來。

我和任娜的愛好千差萬別,除了都喜歡睡覺和閑逛似乎沒有什麼是相同的,喜歡的書也不一樣,我對讀書並不是很感興趣,但對於曆史還是有著很厚的積累。

我在曆史書的櫃台前,胡亂的翻了幾頁便大感無聊,又開始在書店裏像夜遊神似的閑逛起來。

書店裏的客人都在仔細的挑選、閱讀自己想要的書籍,沒有一點聲音。我輕輕地走生怕弄出一點點的動靜,擾亂了這裏的秩序。

這種安靜並沒有維持很長的時間,當我看到一個做夢都想扁的人,馬上便大聲叫了出來。周圍的人都不解的看著我,店裏的服務員做了個手勢示意讓我安靜。我閉上嘴,冷冷的盯著那個男人。或者說那個傷害小雅的混蛋!

這世界倒還真小,總會遇見不想見到的人。想到小雅,我幾乎要衝過去狠狠揍他一頓。那個男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友好的目光,他掃了我一眼又將視線移向別處,他在等什麼人?

我別過頭,勉強自己不再想這個人。等鎮定下來我走回任娜的身邊,她還在看書,但我已經沒有心情再呆下去,我催促著要快一些離開。

任娜死活不走,還追問我為什麼要離開?

對這種天塌了還以為是有張棉被掉下來的女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講一個悲傷的故事給她聽。

“我家裏出了點事,很急很重要。”說的時候我一臉的沉重。

任娜眨眨眼睛:“那好吧!我們走吧。”她將書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