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娜不開心的時候我也會變得鬱鬱寡歡,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咬著筆仔細的回想這個世界性的難題。
監考老師在我身邊不時的走來走去翻翻這裏,瞧瞧那裏,他們的行為讓很多人緊張得臉色發白,在我的眼裏這種行為實在隻可以用無聊來形容。
讓一張幾分錢的考卷來決定一個人一生的命運,這延續了幾千年的無聊遊戲,讓我厭惡,但卻又不得不遵守遊戲的規則。
窗外樹枝上兩隻小鳥在一起玩耍,愉快的站在枝頭上唱著歌。
任娜在哪裏?她又在做什麼呢?
會在家裏乖乖的看書?還是在沒有人的角落裏用我教她的方法,一個人坐在地上哭。
見到她的眼淚,看到她的哀傷,我沒有勇氣再想下去。
對一個讀了十幾年書隻為了今天這張卷紙的考生來說,還有什麼比在這時候沒能出現在她應該出現的座位上更讓人沮喪失落的事情。
我回想著和任娜在一起看星星的情景,她說最亮的那顆是她的守護星,那天我們還見到了流星,雖然事後知道我們對著發誓的流星不過是飛機的尾燈,不過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麼的開心。
我忽然發覺自己從來沒有孤獨過,原來有人一直在陪在我身邊默默的陪伴我。
我唯一的報答是分擔她的憂愁和她一起開心一起的快樂。
她現在還好嗎?我仔細的思考著,身後忽然傳來了女孩子的哭聲。監考老師似乎在一個女孩子的身上查到了什麼,不住地厲聲追問,那個女孩子嚇得說不出話來,隻是抹著眼淚,她驚恐的眼神,紅紅的眼框,瑟瑟發抖的身體都讓我想到任娜哭泣時的樣子。
她的母親討厭我,老師們冤枉我的時候,她站在我身邊陪伴我度過一切的難關,我一直記得我們的約定,記著要守護愛哭的她。
汗水流過我的臉頰,我異常的難過,任娜現在是不是也是這樣子,也需要別人的安慰,站在她身邊安慰她的除了我,還有誰呢?
我站起來,走到那個哭泣的女孩子身邊把自己的手絹遞給她,然後頭也不會的跑出了考場。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這對自己意味著什麼,是自己放棄了希望還是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重過自己的未來?
不知道!
我隻知道不可以讓任娜一個人承受這份難過和痛苦,我隻知道我說過一定會在她難過的時候守護她,留在她的身邊。
我要去陪伴她、安慰她,帶給她歡樂,分擔她的不快。
未來?未來是什麼,比起任娜的眼淚,未來是微不足道的。
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受折磨,如果上天要考驗世人,那麼讓我來替任娜承擔她的痛苦好了。也許她隻是推遲選擇自己的未來,也許我沒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但都不重要了,如果沒有任娜的淚水,我會用心去衡量自己要走的每一步,可見到了認娜的淚水我腦海裏唯一想的就是跑到她的身邊,陪伴著她。
哪怕為了這一瞬間給她的安慰,放棄自己的未來,放棄自己的一切。我都不後悔,決不後悔。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就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它。
隻要在這一刻讓任娜開心起來,犧牲一切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在哪裏呢?不在家,不在公園裏,也不在經常出現的那棵大樹下,我提著書包,茫然的在周圍希人群中尋找著難過的她。
那麼多的人群裏卻沒有我想找的人,沒有什麼也沒有,哪怕是她身上一絲的氣味也沒有。
你在哪裏?你知不知道有個傻瓜要陪伴你,無論是風裏,還是火裏他都會守護你。別人不要你,他還是會守著你,別人不理你,他依然會護著你。
你在哪裏?我到哪裏可以找到你?
我拖著疲累的軀體流浪在大街小巷裏,我失去了自己的思想,見不到任娜,我覺得失去了一切。
在母親離開的季節,我哭泣過,任娜是另一個見過我眼淚的人,也是唯一可以救我的人。
沒有,哪裏也沒有她的身影。
我垂頭喪氣的走進了我們經常去的快餐店,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延我和任娜曾經走過的足跡將一切都緊緊地記在心裏。
人是我熟悉的人,當我絕望的時候她總會扔一根稻草給我。
任娜坐在快餐店裏喝著咖啡望著窗外的景色,從她的身上再也見不到一絲從前的機靈活潑,她在想什麼?是不是埋怨自己的父母?還是在想著別人考試的情景。
當任娜見到我,她霍然站起身動也不動的盯著我,就如我動也不動地望著她一樣。
任娜的表情很奇怪,她揉了揉眼睛,雙手纏繞在一起。我一臉的笑意,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
“你沒參加考試?”任娜緩過神來,驚訝地問。
我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我覺得今年的把握並不是很大,所以也想把機會留給明年。”說完我叫來服務員要了兩個胡蘿卜,一杯咖啡。
“真的?”她將信將疑的問。
我點點頭,“我很久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了,現在有你做前車之鑒我就不怕了,至少明年還有你陪我。”我邊吃胡蘿卜邊說。
任娜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很仔細的品味著杯裏的咖啡,“一會兒去哪裏?”她抬頭問。
“隨便”我放下胡蘿卜,看著任娜,“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
她想了想,“去看電影”?
“好”我站起身,“你說去看電影,我們就去看電影。”
街上的人永遠都是這麼多,今天是七夕,是牛郎和織女相會的好日子也是中國的情人節,到處都是一片喜慶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