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坦克前黑壓壓的喪屍實在令人頭皮發麻,當一輛喪屍開著的集卡車向我們開來,已經射光了所有的彈藥的戰士們,擔心集卡車撞壞坦克,不得不引爆了橋底的炸藥。
轟轟轟,工兵布設的炸藥連聲響起,防線前麵的整段橋麵轟隆著塌了下去,騰起衝天的煙塵。
煙塵散去後,防線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斷層,大群的喪屍站在對麵的橋麵上,向我們吼叫著。那輛集卡車奇跡般隻是車頭的兩隻輪子懸在了斷橋邊,開車的喪屍從氣浪震開的車門摔到了橋下,車子居然完好無損。
我們周邊還圍著部分喪屍,那是從橋下過來的,但大夥兒還是鬆了口氣,有戰友啟動戰車,來回碾壓,勉強將防線附近的喪屍都清理幹淨了。
但是,堅守在原地,也不是個好辦法。
總要找條出路。
戰友們不停呼叫著作戰指揮部,然而指揮部一直靜默,聯係兄弟部隊,傳來的是零亂的呼喊聲,槍炮聲,傳來的回複更是一團糟,有戰友說師部裏的人全都死光了,有人說師長變異成喪屍了,還有人說看見師部當官的全坐直升機逃走了,自然,這個說法招來一片罵聲--咱們是甲種裝甲師,又不是陸航,哪來的直升機。
但有一點是共通的,我們師的各支部隊在開戰不久,就陷入了彈藥不足,沒有後勤支援的窘迫境地。
甚至連口水都喝不上。
有的戰友駐守地點,旁邊就有超市,可沒人敢下車離開鋼鐵車身的保護--超市裏擠滿了喪屍。
禍不單行,就在這時,電台裏又不時傳來慘叫聲--在我們中間,依然潛付著一些受感染者,它們變異了,它們向自己的戰友撲了過來。
狹窄的戰車內,甚至無法躲閃,一個個噩耗傳來,某班被咬了3個,某排的排長變異後被手下的弟兄們槍殺了,不少被懷疑是感染的戰友被綁了起來。
我們人手更加少了,恐懼,懷疑,不安,在戰友們之間彌漫著。
誰都不敢輕易相信誰,一聲咳嗽就會引來數枝槍口對準你。
就在一片絕望中,車內的屏幕一閃,一道命令下達了:
“撤退。”
然後又是四個字“各自為戰”
然後,控製台上的屏幕就暗淡下來,無論怎麼呼叫,再也沒有了反應。
不知是師部的誰,在臨死或者臨變成喪屍前,發出了這條最後的命令。
可以離開這座死亡的城市,並沒有讓戰士們振奮。
去那兒?
往那裏去?
何處是安全的?
這片土地上,已經沒一處是安全的了。
就算是滿油情況下,99式也隻能跑450多公裏,然後呢?坐在車內等死?
有個戰士遲疑著道:“那個****的楊旭副參謀長通過我們防線時曾說過,他會帶著老百姓暫時到石景山一帶,那兒有他們的一個後勤補給點。要不,我們也去那兒吧?”
看起來,這是唯一的出路。
柴油發動機重新轟鳴起來,戰友們即將離開,是的,他們既然離開,而我們--我、車長、駕駛員和我們的坦克將留下來。
因為我們不想害我們的戰友。
我能感覺到身體內部在腐爛,在發臭,在變異。
車長早已經趴在控製台上,一動不動。
駕駛員在擺弄那把********,當他抬頭看我時,我看到他的眼角在流出黑色的液體。
屬於我們的末日,來臨了。
電台裏傳來戰友們的呼叫聲,召喚我們一起離開。
我關閉了電台。
沒有聽到我們的答複,戰友們似乎明白了我們這輛沉寂的戰車內發生了什麼。
相似的一幕幕,在師下轄部隊裏已經發生過多起了。
整車的戰士,變成了喪屍。
坦克轟鳴著,一輛接一輛離開了立交橋。
我不知道,戰友們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到達那個補給點,即使找到了,又能活多久。
我把最後一發炮射導彈,塞進了炮膛。
駕駛員咳嗽了一聲,喃喃道:“我們把艙蓋關死得太早了,高射機槍的子彈都浪費了。”
我剛想說用最後剩下的油去碾壓喪屍,喉嚨一腥,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不,那不是鮮血,而是腐爛的發臭的內髒和液體。
“來不及了。”我喃喃地道。
駕駛員一抬手,一聲槍響在封閉的戰車內響起。
一股腦漿夾雜著碎骨濺在我的臉上。
車長剛從控製台上起身想撲向我,就被駕駛員一槍打死了。
車長,已經變異了。
駕駛員舉起槍:“我先走一步了。”把槍含在嘴裏,扣下了扳機。
我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一股股嗜血的衝動試圖占據我的身體,控製我的大腦。
我掙紮著掰下了緊握在駕駛員手裏的槍,甚至沒有擦一下,就塞到了嘴裏。
冰冷的槍管撞在牙齒上,發出生硬的刮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