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父子倆一起趕集,路過一座小橋,父親指著橋下的流水說:“這叫細水長流。”來到一個村莊的村口,父親見一隻大黃狗抱著一塊骨頭在啃,又告訴兒子:“這叫狗啃骨頭。”來到草灘上,父親見一頭大牛跟一頭小牛犢在抵角,又說:“這叫大牛欺小牛。”兒子從來沒有出過門,覺得這些事情很新鮮,說自己大開眼界,長了不少見識。父親聽了很高興,心想這趟出門沒有白跑,叮囑兒子說:“我告訴你的事,你要好好記住呀!”來到集上,父親帶兒子到一家飯館吃飯。父親口渴得要命,一坐下就猛喝白開水。兒子見了說:“爹,要細水長流呀!”父親見兒子變得聰明多了,學的話一下子就能用上,心裏比喝糖水還要甜。喝完水,父親要來一盤排骨下酒,兒子見他津津有味地啃著,不禁大聲地說:“看,狗啃骨頭啦!”在旁的人聽了,笑得捧著肚子。父親勃然大怒,猛摑他一巴掌,兒子哭著說:“大牛欺小牛,嗚嗚!”傻子聽教傻子見一戶人家失火,跑回家告訴父親,父親教他:“碰見人家起火,應該澆熄才是!”一天,傻子來到鐵鋪,見鐵匠從爐裏鉗出一塊鐵,和徒弟一起煆打。他想起了父親的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打來一桶水,潑到爐火裏。鐵匠氣壞了,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傻子哭著回家告訴父親,父親教他說弱:“碰見人家對打,應該幫打才是!”過了幾天,傻子來到鄰村,見一對夫妻在吵架,吵呀吵呀便打了起來。他想起了父親的話,不管三八二十四,衝上去左一拳右一腳亂打一通。這對夫妻再也不相打了,合起來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傻子哭著回家告訴父親,父親教他說:“碰見人家打架,應該勸架才是!”又過了幾天,傻子來到田野,見一對大水牛在鬥角,打得很激烈。他想起了父親的話,不管三九二十七,插到兩頭水牛的中間勸架。誰知一角,水牛就把他挑死了。

一厚一薄有個人和鄰人一起去趕集,不想他穿錯了靴子,走起路來一腳高一腳低,很不舒服。他心裏覺得很奇怪,便對鄰人說:

“這條路我走慣了啦,往日是很平的,今天為什麼一邊高一邊低呢?”鄰人聽了感到好笑,說:“好端端的一條路,你怎麼說它一邊高一邊低呢?”那人又說:“要不,就是我的腿出了毛病啦!你看我的腿,是不是一條長一條短呀?”鄰人看了看他的腳,發現他的靴子一隻底兒厚,一隻底兒薄,笑道:“自己穿錯了靴子,反怪兩腿出毛病,不怕笑死人嗎?”那人聽了,一看靴子果然一厚一薄,立即回家去換。過了很久,他才趕了回來,氣喘喘地對鄰人說:“我家裏那兩隻靴子,也是一厚一薄的,換也無用。早知我不趕回去,白跑這趟冤枉路!”煮竹席漢地有個人到了吳地,吳地人請他吃酒。席上有道菜是竹筍,他覺得味道很好,便問:“這是什麼東西?”吳地人答道:

“竹子。”這人心裏說:“想不到竹子這麼好吃,回去一定煮它一大盆,請朋友們嚐嚐!”這人回到家裏,立即把好朋友請來。妻子問他用什麼招待客人,他說:“我在吳地吃過竹子,很鮮美。咱床上那張席子是竹子做的,你拿去煮了吧!”妻子見說,立即走進房間,把竹席拿到廚房去煮。誰知過了大半天,這人還不見妻子出來上菜,便到廚房看個究竟。妻子苦著臉說:“竹席煮來煮去也煮不熟哩!”他拿起竹席咬一咬,果然一點也咬不動,非常氣惱地說:“吳地人太狡猾,竟然騙到我的頭上,這種人交不得朋友呀!”甜米糕斯裏蘭卡有個老頭兒,他有個女兒,已經出嫁了。

有一天,他打算到女兒家轉轉,看看她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女兒見父親來看望她,就精心盡力地招待父親。女兒把父親安頓得舒舒服服,又跑到廚房裏用水磨米粉做打糕。這種糕好吃極了。老頭兒吃得很滿意,就問女兒:“這糕叫什麼名字?”女兒回答:“甜米糕。”老頭兒吃飽喝足之後,告別了女兒,急急忙忙回家去。為了不忘記那糕的名字,他不停地嘟嚷著:“甜米糕,甜米糕。”每次碰上熟人,他除了像往常那樣問聲“你好”,還要加上一句“甜米糕,甜米糕”。

走快一點,再快一點!老頭兒越走越快,腳步卻越來越亂,突然,他的腳趾觸到一塊石頭上,疼得他大叫起來:“哎喲,我的腳趾頭!我的腳趾頭!”但他沒有歇一歇,還是一拐一顛地繼續趕路。他不時地停下來揉揉腳,一邊喃喃地說:“腳趾頭,腳趾頭,腳趾頭。”不知不覺間,他把“甜米糕”改成“腳趾頭”了。

最後,他總算回到了家。還沒在椅子上坐穩呢,他就急忙對老伴兒說:“咱們的女兒給我做了非常好吃的‘腳趾頭’,那是他們村的特產。真是好吃極了,你快去給我做一些。”“‘腳趾頭’是什麼東西?”老太婆說,“我這輩子還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呢!”“你可真是個好老婆呀!我都六十出頭了,還沒吃過你做的‘腳趾頭’呢。你女兒都會做了,可你卻連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虧你說得出口!”老太婆給逼急了,也提高嗓門叫起來:“咱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聽你說過一句中聽的話。你就知道嘮叨,嘮叨!真煩人!無論我為你做什麼事,你都不滿意。你還有沒有良心呀?你這老不死的……”老頭兒惱羞成怒,大罵起來:“老妖婆,你給我滾出去!”老兩口越鬧越凶,他們的叫罵聲驚動了周圍的鄰居。人們紛紛跑來看熱鬧。一個鄰居看到老太婆吵架的樣子,說道:

“喲!瞧她的嘴巴,撅得像塊甜米糕!”老頭兒喜出望外,大叫起來:“就是它,就是它!我說的就是‘甜米糕’!”吊駱駝上樓從前有一個人,被國王抓去做了許多年苦工,直到瘦到皮包骨頭的時候,才放了他。國王見他很可憐,臨走賞他一隻死駱駝。這人高高興興地把死駱駝運回家裏,想將皮剝下。誰知他家那把刀子很鈍,無法割進去,他便到處找磨刀石。找呀找呀,終於他在樓上找到了一塊。於是,他立即在樓上把刀磨好,然後再下樓剝駱駝皮。誰知割不了幾下,刀又鈍了,又爬到樓上去磨,磨好了又急忙跑下樓來。就這樣,他反反複複,上上下下,也不知多少回。他身體已經很瘦弱,折騰幾下,就兩腿酸軟,無法走動。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把腦瓜一拍,自己笑自己說:“真傻瓜,我為什麼不把駱駝吊上樓去呢?在那兒剝皮才方便呀!”說著,他馬上找來繩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半天才把死駱駝吊到樓上去。

舍下的粗月從前有個人,不管說什麼都用上個“粗”字,以示自己謙虛。

一天晚上,他家設宴。客人們來了,見他家的家具非常精致,不禁交口稱讚。他連忙說:“哪裏,哪裏,這隻不過是舍下的粗桌粗椅罷了,談不上精致哩!”宴會開始,客人們見桌上擺滿了美味的酒菜,又讚不絕口。他又忙不迭地說:“哪裏,哪裏,這隻不過是舍下的粗菜粗飯罷了,談不上美味哩!”酒過三巡,窗外正好升起一輪明月,客人們不禁讚道: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大,特別皎潔呀!”這人聽了,又非常謙虛地說:“哪裏,哪裏,這隻不過是舍下的粗月罷了,談不上皎潔哩!”請客一天,有個人設宴,要請趙錢孫李四位客人吃飯。姓趙的、姓錢的、姓孫的都來了,獨有姓李的沒有到。

等呀等呀,主人不耐煩地說:“真也是,該來的沒有!”姓趙的聽了很不高興,心裏說:“該來的沒來,那我是不該來的啦!”於是,他一拂袖就走了。

主人攔他不住,懊惱地說:“你看,你看,不該走的走了啦!”姓錢的聽了很生氣,心裏說:“不該走的走了,那我就是該走的!”於是,他也悻悻地走了。

客廳裏隻剩姓孫的客人,他見主人一開口就得罪人,便勸他以後說話要注意。主人急忙解釋道:“哎呀,我不是說他們倆的哪!”姓孫的聽了很惱火,心裏說:“不是說他們倆的,那肯定是說我啦!”於是,他也氣鼓鼓地走了。

不吉話一天,有個說慣了不吉話的人來到一座新居門前,聽說是富翁的府第,很想進去看看。誰知打了幾下門,還不見主人出來,他便破口大罵:“裏麵死絕了嗎?”富翁開門出來,生氣地說:“我花費千金,建造這屋,你不該說這樣不吉的話呀!”這人答道:“這屋出賣,隻值500金,怎麼你漫天要價?”富翁斥道:“房屋是傳給子孫後代的,誰跟你賣?”這人笑道:“我勸你還是賣掉好,要是遇上一場大火,連個屁也不值呢!”富翁大怒,叫家人揍了他一頓。

幾天後,有戶人家50得子,三朝那天,賀客盈門。這人想跟朋友前往,朋友勸他說:“你說話不吉利,還是不去的好!”他央求道:“你帶我去吧,我保證一句話也不說!”朋友見說,隻好帶他一齊去。來到主人家,他果然一直一言不發,朋友這才放下心來。不想吃完酒席,臨走他卻對主人說:“今天我一句話也沒說過哩,過幾天你的孩子抽風死了,不幹我的事呀!”與我何幹迂公路過一家肉店,見肉砧邊上擺著一局棋,一個瘌痢頭的仆人正在擺著棋子。迂公興致來了,就坐下來跟那仆人對弈起來。一局下來,迂公大敗,不覺惱羞成怒,把棋子擲了滿地,還想把棋盤也砸了。那仆人說:“這是我家主人的棋,跟你有什麼相幹?”迂公說:“既然這樣,輸了也跟我沒什麼相幹!”頓時轉怒為喜,拾起了棋子又喜孜孜地跟他對弈起來。

鵒眼吳郡有個叫陸廬峰的人,來到京城等候朝廷的選用。一天,他和門客來到市上,在一家商店裏看到一方難得一見的硯台。硯上麵有個豆粒大小的凸起,中間漆黑,四周是淡黃色的暈紋,十足八哥鳥的眼睛,稱為“鴝鵒(qúyù渠欲)眼”。

這種硯台很有名,陸廬峰愛不釋手,隻因賣主要價太高,又不肯還價,沒有買成。

回到旅店,陸廬峰還是想著那方硯台,終於他下了決心,拿出一碇銀子交給門客,叫他把那硯台買回來。不一會,門客就捧著硯台高高興興地來到他的麵前。陸廬峰接過一看,不禁失聲叫道:“哎喲,我要買的不是這硯台呀!”門客非常自信地說:“沒錯兒,就是這方硯台!”陸廬峰指著硯台說:“剛才我看中那硯台是有鴝鵒眼的,這硯台可沒有哩!”門客聽了,得意地說:“你說什麼眼兒?就是那個凸起嗎?

我嫌它不平滑,正好買硯台剩有點錢,我便請石匠把它磨平啦!”陸廬峰一聽,萬分惋惜,不住地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