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是秦愈留下的紙條,紙上寫著幾個字體優美的字:“為師已走,歸期未定,勿念。”
很簡單的幾個字,讓人知道他已經離開了。
止央看著屋外朝陽,無奈地搖頭,又是去雲遊了嗎?
師父當真認為他什麼也不知嗎?他比誰都了解自己的身體。師父每次都是以雲遊之名,然後借機去尋找天涯之西的奇花回來延續他的生命。
可是,天涯之西在哪?奇花又在哪?而且——就算找到了,也隻可以延續他三年的生命!根本就不管用的,師父的醫術是那樣有名,同樣也治不好他,時常的發病,讓他一刻也不忘自己的所剩的時間隻有十二年。但他已經沒有什麼可牽掛的了,可以在這個世界多活這麼多年,還見到了姐姐......
不,他還是有牽掛的,這唯一所牽掛的,還是他的姐姐。要是——他活著的時候,不能看著姐姐和姐夫相聚,那麼他死了的話,誰來陪姐姐等?
死,並不可怕,可帶著遺憾地死去就是最大的可怕。這一刻,止央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果,在這十二年裏找到姐夫,那姐姐的幸福就不需要他的擔心了。
不由地,他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小央,快點過來吃早餐。”
止童的聲音在止央身後響起,止央猛然一驚,回過頭來看見止童正端著早餐走過來。
見止央仍沒有反應,止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開口,“小央?還楞著幹什麼?”
止央回以止童一個抱歉的笑,“對不起,姐姐。”
止童一邊將早點放在桌子上,一邊說,“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一大早看見姐姐就和姐姐說對不起,沒發燒吧?”
說著,她還把手放在止央額上探了探,又探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比了之後說,
“沒發燒啊,那還不坐下吃早餐?”
止央怔了怔,然後乖乖地坐了下來吃早餐,一聲不吭。
良久,還是止童打破了沉默,可憐兮兮地看著止央,“小央,姐姐惹你討厭了嗎?”
“沒有。”止央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和姐姐說話?”
聽了止童的話,止央放下手中碗筷,一句話也不說。
許久才開口,“我隻是不知道要和你說什麼。”昨晚的話,大概姐姐是什麼都知道了。
止童收起可憐兮兮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笑,“想和姐姐說什麼就說什麼,姐姐現在可是你唯一的親人了。如果你沒話說了,那接下來輪到姐姐和你說了。”
看著這樣的弟弟,止童心裏是一陣刀割的痛,但是她還是維持著笑容,“小央,姐姐想離開這裏,到外麵遊曆。你,陪姐姐去好不好?”
“姐姐?”止央自是知道止童說的"外麵"是長安以外。而這個決定,一定又是和他有關。
止央猜對了,止童所想的,就是希望在遊曆的同時,尋找名醫名藥,能夠治好止央的病。這也是昨夜止童和秦愈商議好的決定,他們一方尋找奇花,一方尋找名醫名藥,爭取能早日治好止央的病。
止童討好地搖著止央的手臂,“小央答應好不好?如果我一個人去的話會很無聊的。”
“好。”止央歎了口氣道。隨即,他補上一句話,“姐姐一開始就打好主意了是嗎?”
明知道隻要是她吩咐的事,他就不會拒絕,而且讓她一個人去,他又怎能放心?
“姐姐就知道你不會拒絕。”看著止童明亮的笑容,止央心裏也輕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