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喜歡貓捉老鼠的遊戲。”他俯在她的耳旁,挑眉低聲道。
濡濕的氣息在耳邊氤氳開來,如一根細長的銀針,迅疾的插入她的胸口。林惜若驀然驚住,身子不自覺的打顫。
終於,那濡濕的氣息從耳邊慢慢挪開,那可怖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你會逃跑呢?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林惜若雙目睜圓,垂著頭卻仍掩飾不了內心的恐慌。
“你抖什麼啊?冷嗎?哦,對了,算起來現在都已經入冬了啊,看來是我考慮不周了,實在抱歉。”範公子隨即對身旁的侍女說道,“還不快去拿件袍子來!”
那侍女似是愣了愣,半晌才連忙應道。袍子取來,他將手一揮,侍女隨即為她披上。
林惜若卻是止不住的顫抖。隻聽他笑了笑,又開了口:“很多時候是不用變成別人肚子裏的蛔蟲的,那日我看見你故意在客棧裏麵到處跑,其實,徑直往大堂跑就行了,那兒人多他自是不敢對你如何,而你卻偏偏逆道而馳,那時我便知道你要逃跑。”
頓了片刻,又勾了勾唇角,他繼續說道:“由此可見,你是個不甘維持現狀的人,那麼也便是這遊戲的資本了。我可是最喜歡你這種自不量力的人了,明明知道逃不了,卻偏偏要向虎山行,夠刺激。”
她擰緊眉頭,攥緊拳頭,不知怎的,霎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腳底騰起。她從懷中掏出匕首,那侍女眼瞅著一道光閃現,立馬挪動了腳步,想要上前保護範公子,不料卻反被他給攔了下來。
原以為林惜若是要刺殺他呢,定下心神再細看,卻見她拿起匕首,在地上刻起了字。林惜若看到他這般自負的模樣,倒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她就直接一刀刺過去得了。
範公子看著她在地上使勁的刻出了這樣一行字:“你把我當笑話看,可我偏要讓你笑不出來!”
他皺了皺眉,隨即舒開,不以為意的笑道:“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讓我笑不出來的。”深笑之際,轉而朝行刑回來的那兩人說道,“把她給我押回去,好生看著。”
那兩人道了句“是”,便即刻將她押回了獄中。
冬日晝短,早晨亮得稍晚,腳步聲慢慢靠近,呼嚕聲還在空中回旋,一個低悶的嗓門突然劃破沉寂:“起來了起來了,起來吃早飯了啊!”
“嗯……”嗚嗚的低幽聲從嘴邊溜出,獄中的眾人就像沒聽見一般,伸了個懶腰後,繼續睡得死死的,仿佛世間一切皆與己無關。
巡邏送飯之人見獄中之人皆無反應,立馬甩起了手中長鞭。“啪啪”的打在兩旁的牢門上,清脆的聲響,伴著激揚的塵土,在空靈的清晨上空飄蕩開來。
慵懶的人們這才逐漸醒了過來,得過且過的接過範公子給他們準備的膳食,就像為待宰的小豬特意準備的一樣,他們竟是毫不猶豫的接過來下了肚,欣然接受這種不公的命運,卑微如螻蟻般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