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著白眼爬起來,孫念如連忙來扶我。我抓了抓脖子,咽嗚著哭:“我要吃酸辣粉……”
“……酸,酸辣粉?”
我抓著他,使勁搖:“我好餓,寶寶沒有東西吃,他要把我吃掉了。我要吃酸辣粉!”
“……酸,酸辣粉是何物?”
我抽抽鼻子:“酸的,辣的,酸辣粉……我要吃酸辣粉!”
他手忙腳亂地給我擦鼻涕眼淚,一邊道:“好,我去給你買。你乖乖的。”
說著,他就要把我放下,然後自己站了起來。我一下伸手去抓沒抓著,結果“嘭”的一聲翻在地上。
“思嘉!”
他隻得又回來扶我。我捂著磕到的下巴,嚎啕大哭:“好痛!好痛好痛!我的下巴要磋了!我要變醜了!”
他把我的手抓下來,無奈地道:“不會的,隻是小傷。”
我要他給我吹,他隻得像哄小孩子一樣給我吹了兩下,結果被我一巴掌拍上腦門。
“……”
“我好餓!寶寶要把我吃掉了!念如,寶寶要把我吃掉了……”我慌了,怕得捂住自己的肚子,另一隻手扯住他,“你幫我把他拿出來好不好?他會吃掉我的!”
“……”最後他隻得高聲叫了侍女進來,吩咐她去買酸辣粉。侍女聽得一頭霧水,實在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隻好找人去照著他比劃的樣子做。
一聞到那個比較刺激的味道,我的精神迅速一振,然後就跑過去甩開膀子大吃。吃得一頭是汗我也不管。這味道不正宗,簡直就是偽劣產品。但是這個味道夠刺激,我喜歡的很,一大盆子吃下肚,然後我就心滿意足地爬回床上去摸著肚子準備呼呼大睡。
“……思嘉?”孫念如輕輕搖了搖我,我不理他,他便出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簡直是一場災難。
我一覺睡醒,突然麵部發熱,全身發紅,開始起一些小疹子。老妖怪說那是過敏,立刻把我的衣服全都換成棉的。我都不敢照鏡子了,那個醜樣,簡直驚世駭俗。
這樣我的脾氣就更不好了,動不動就會摔東西,屋子裏的東西都換了好幾套。孫念如一開始還會安撫我幾句,我的話說的實在難聽了他還會低斥我幾句。可是到了後來,我要發瘋,他就隻站得遠遠的看著,不敢過來,等到我摔完罵完哭完才會過來看我。
最鬱悶的就是吃什麼吐什麼,這個月我把前三個月補的肉全都掉回去了,恐怕比懷孕之前還要更輕了一些,不用照鏡子都能感覺到自己眼窩深陷,過敏好了之後臉色變得無比蒼白,簡直就像鬼一樣。他是鐵打的也經不起我這麼折騰,幾乎是日夜不休地看著我,眼睛下麵也出現了陰影。
我每天哭哭啼啼,摔摔鬧鬧,吃完了吐,吐完了吃,一邊做一堆奇怪的噩夢。夢到最多的就是我那個毒舌表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竟然夢到他也穿越了,而且還穿到了我身邊,天天指著我的鼻子罵我。
孫念如就天天跟著我,我蓬頭亂發他也不敢給我梳頭,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多了,幹脆自暴自棄,反正醜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破罐子破摔。我還天天懷疑他跟侍女的關係,逮到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開始又哭又鬧。管劍樵醒了,來看我的時候正趕上我摔東西,被我一個碗正砸上腦門,又暈了過去,把老妖怪氣得半死。索性他就把管劍樵帶走了,提到別處去好好護理,隻是隔幾天才回來看看我。
折磨了一個月,不但我瘦了一圈兒,連孫念如都掉了好幾斤肉。
那天晚上,我半夜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看到他坐在床邊。他已經不敢和我躺在一起了,有一次他的手不小心碰到我的腹部,結果被我臭罵了一頓,我怒罵他要害我的孩子。他聽我說胡話已經聽習慣了,於是每天晚上就靠在床邊休息,我偶爾醒過來,半夜要這個要那個,或是不舒服了,他都是第一時間服務周到,連衣服都不用披。
我接著窗外泄進來的月光看著他愈發瘦削的臉龐,心中竟難言地安定下來,遂悉悉索索地爬起來,湊過去,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嗯?”他是累壞了,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才醒,伸手摟住我,“思嘉?怎麼了?餓了?想吃什麼?”
我搖搖頭,抱著他。算算日子,黑暗之月終於過去了。我挨著他,輕聲道:“念如,我沒事了。”
“嗯?沒事,就睡吧。”他似乎有些迷糊,要扶著我躺下。
我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念如,到床上來睡吧。”
他是被我搞怕了,怕一不順我的意我又會鬧起來,於是順從地躺在了我身邊,卻隔得遠遠的,我們之間簡直還可以塞得下一個人。
我有些不滿,撅著嘴道:“念如,你抱抱我啊。”
他含糊不清地答應了一聲,卻不靠近,隻是把手輕柔地搭在了我肩頭。
我撇撇嘴,自己挨過去,摟住他就不肯放了。他小心地又避開一些,把我翻過去平躺著,輕柔地抱著我。他累極了,我也不再鬧他,挨在他懷裏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他起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鏡子前梳頭了。
“思嘉?”他似乎嚇了一跳,對自己睡過頭有些懊惱,翻身坐了起來,“你怎麼樣?”
我有些不安,回過頭去對他勉強一笑,道:“我很好啊。”這個月折騰得太過了,我照鏡子的時候看到自己這副憔悴的麵容,很是忐忑。想來他會對我那些樣子記憶頗深了。
他下了床,上來擁住我的肩膀:“餓不餓?”
我點點頭,輕聲道:“我要吃東西,我要吃酥油子餅。”
他一愣,似乎對我提出這種簡單的要求有點無所適從。上個月,我就差沒叫他去抓蟲子給我吃了。
一天下來,他也漸漸安了心,因為我的確已經恢複了正常。但是他並沒有鬆懈,還是寸步不離地看著我。我既沒有摔東西也沒有哭鬧,吃飯也很老實,也沒有孕吐。那些神經質的症狀,好像一夜之間就消失了一樣,連我自己都很驚奇。侍女們畏畏縮縮在門口候著,我也沒辦法,隻能盡量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