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她是卓越的護身符。
沿著別墅伸向外麵的柏油路,分叉有三條路,他選了中間一條。沿著蜿蜒的山道而下,車子的左側便是懸空的山壑,連護欄都沒有裝。
他卻像不要命似的,用嫻熟的手法開著車子,除了拐彎時稍稍減速,胎輪在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響,以及火花,宋凝久看著窗外就像是綠色的屏障。
綠色,分不清樹木、花草、山壑,那車子幾乎離地一般,仿佛奔著死亡而去。就在宋凝久絕望的時候,前方路中央突然出現一抹刺目的白。
車形流暢的白色法拉利就停在路中間,駕駛座上靳名珩的手握著方向盤,像已是等待許久。
卓越的車子終於被迫減速,百米的距離出,吱地一聲,輪胎摩擦著地麵,迸起的石子打在車身上,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
大約兩百米的距離,兩輛車子對恃。
宋凝久看到對麵,擋風玻璃後坐著的靳名珩。她想叫,像去拍打玻璃,想奔到他的懷抱。可是她此時此刻卻像被人定住了一樣,隻能隔著兩道擋風玻璃,兩百米的距離相望。
有時候相愛,真的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他沒有笑,卻仿佛在問她好不好。她也沒有回答,可是她坐在那裏紋絲不動,不哭不喊,仿佛是在無聲地告訴他,自己很好。
所以夠了,他們還能這般相見,很好!
他滿足,所以唇角終於挽起一抹輕柔的笑。無聲的,可是像安撫。她也笑,是會心的,她也覺得這樣挺好。
卓越的眸子在靳名珩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將他牢牢鎖住,他下頜收緊,仿佛看到殺人仇人一樣。
須臾,靳名珩才將目光轉向他,兩個男子相望。不同於他與宋凝久的眉目傳情,隻有極致的冰冷。那冰柱一般的目光在半空相望,仿佛將周圍的一切都結成了霜。
長久地對恃,沒有人有絲毫讓步的意思。最主要的是靳名珩帶的人太多,隨時都可以找來,卓越沒有時間耗得起。他終於將手伸向掛鐺手柄,車子慢慢後退。
這時候不用什麼語言,靳名珩也明白他要幹什麼。他沒有退縮,而是與卓越做出同樣的動作,將車子往後退,退到一定的距離後停下來。排著尾氣,引擎響動的車子如同兩隻蟄伏的獸,仿佛隨時準備廝殺。
即便是這樣,兩人拚殺的眼神都沒有移動半分,一直纏鬥在一起。卓越抓著方向盤的手收緊,知道今天這樣關鍵時刻,不能逃出生天便隻有拉著他下地獄。
而靳名珩,他無法再忍受自己的妻子受製於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放過他。死?他在這一刻覺得也不那麼可怕,至少沒有宋凝久在卓越手上可怕。如果救不出她,他倒也寧願選擇這樣的方式。至少可以與宋凝久在一起,黃泉路上有他相陪,相護,宋凝久應該不會害怕。
隻是這一世,如果她為自己而死,他還欠她許多未還,終究是他對她不起。
晦澀、幽深的兩雙眸子,同時下沉,腳步油門一腳到底,便直直地朝著對方撞過去,沒有絲毫遲疑。那樣的壯烈,如同殉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