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看著靳遠,臉上有些尷尬。
靳遠倒沒在意她怎麼想,隻是站在那裏遠遠看著燈光下的大兒子,雖然有點瘦,卻依舊豐神俊朗。那種風華似出生就帶來的,天生便受人仰視,任誰都掩蓋不了。
隻是此時那個小女娃娃扯著他的衣袖,嘴裏:“拔拔,拔拔”地喊著,好像不願意被忽視。而他臉上難得的耐心,溫和,手輕輕在撫著女娃娃的頭安撫。
那樣的靳名珩,是他從未見過的。不過當目光落在他沒有焦距的眸子時,心終於惻然。
“先生,喝茶吧。”因為是靳名珩的父親,王媽格外戰戰兢兢。
說來諷刺,他們才是靳家的主人,父親到了兒子家裏,反倒是傭人的態度,讓他們看起來比較像一家人。
靳遠終於收回落在靳名珩身上的目光,坐下來,半晌,才遲疑地開口:“我醒過來才知道,你的眼睛出了問題。”一字一句像在斟酌,那口吻仿佛因為難過所以難以啟齒。
靳名珩聞言,唇角扯現淡淡的,極諷刺的紋路。醒過來不用複健,知道自己眼睛出了問題,而第一時間趕往醫院嗎?他在想靳遠是不是在醫院裝的太久,所以智力退化。
不然他怎麼會期望這樣的話說出來自己會信?
靳遠知道兒子心明如鏡,也深知瞞不過他,所以選擇忽略他唇角的笑,跳過這個話題,說:“別擔心,眼睛一定會治好的,公司有我看著。”像是安慰。
他這個模樣令靳名珩皺起眉。說真的,還不如以前對他那冷冷淡淡或疾言厲色。
因為假!
他三十歲了,已經不再需要父愛。更何況如今種種,他早已不認為靳遠對他存在“愛。”
客廳裏一時有些沉寂,夏初扯著靳名珩的袖子半天,見他沒有理自己。小身子便從沙發上溜下來,好奇地朝著靳遠走過去。
“夏初,不要亂走,小心摔倒。”靳名珩叮囑,目光因為沒有焦距,所以不曾落在她身上。
夏初卻像沒聽到父親的叮囑,已經走到靳遠麵前,好奇地瞅著他,喊:“爺爺——”沒人教過她,這一聲卻叫得分外清脆。
靳名珩顯然意外,心頭一震。
靳遠原本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個孩子身上,被這樣一喊,不由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心頭說不觸動是假的。慢慢伸出手,摸著她的小臉,說:“乖。”
夏初嫩嫩的小臉感覺有點癢癢的,便咯咯笑起來。
她一笑,靳遠的心也跟著軟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孩子,心想自己是真老了,不由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問:“多大了?”
夏初當然不知道,所以歪著頭看著他,像在想,又像在研究什麼,模樣天真無邪。
靳遠忍不住笑了下,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尖。
靳名珩眉卻越皺越緊,而且臉色極差,喊:“王媽。”心頭有些莫名浮躁,所以喊聲裏壓著火氣,讓人一聽便以分辨出來。
王媽本來已經退出去忙碌了,這時聽到他的喊聲,馬上走過來,喊了聲:“靳少。”等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