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鬱悶,晚上隨便吃了幾口飯,李圖就在院子裏練起拳來。
記憶裏這農民李圖雖然不識字,卻喜歡舞槍弄棍,從小練了一身的好把式。不過這些也隻是從農民李圖的記憶裏獲知,李圖還從未驗證過。
脫掉了喪服,李圖一個馬步站在院子裏,按照記憶裏的招式,一拳一拳打出去。
左進一步,右退一步,李圖越打越快,竟漸漸在院子裏打出一片風聲。收拳快,出拳猛,那架勢,怕是對上兩三個人也不會吃虧。
暗自吃驚,李圖停下了拳式,又從柴火堆裏扒拉出一個直木棍。
以棍為刀,李圖練起刀法。
左刺右劈,閃避檔格,那根棍子被李圖舞得虎虎生風。記憶告訴李圖,這刀法是家裏祖傳的,據說是祖先在兩晉衣冠南渡時候傳下來的,名字叫白虎刀法。李圖看那些招式,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不發則若臥虎匍匐,隱身息氣靜待時機,一發必奪人聲勢,步步逼迫取人要害,真有點下山猛虎的氣勢。
前世的李圖雖然不是什麼曆史學家,但曆史穿越小說還是看過不少的。明末的事情,他也知道不少。穿越到天啟年間,還算是太平時候,戰亂還沒有生起。但很快,崇禎朝一到,這華夏大地就遍地狼煙了。
東北有後金鐵騎,西北有造反農民軍,東南的海賊也是荼毒千裏。
前途一片迷茫。這種世道,會些武藝遲早會派上用場。
足足練了半個時辰,李圖才停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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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一亮,帶著一個小廝,地主黃開疇就來到了李圖家。
黃開疇是鎮上有數的地主,家裏有良田幾百畝。不僅如此,這黃開疇年輕時候考取過縣學,是個秀才。中了秀才,便是衣冠人家,在鎮上更有地位。
看到地主黃開疇來到李圖家,周圍的鄰居都知道有事,紛紛來看熱鬧。李家小小的院子裏外,一時間竟然站滿了人。
不同於其他百姓的小帽網巾,棉布衣衫,黃開疇頭戴方巾,穿著潞綢直綴,站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氣勢不凡。
李圖母親鄭氏把黃開疇請進屋裏,讓黃開疇坐在廳屋主座上,一家三口人則穿著麻衣孝服站在一邊答話。
還不起債務,李家三口人也隻有低三下四,好生伺候債主了。
那黃開疇也不客氣,大模大樣地坐在主位上,拿眼睛在李家三口人身上掃視。
似乎已經把李家看成自己碗裏的肉,黃開疇已經懶得和李家人客套寒暄,一開始就直奔主題。
喝了一口李母遞上的茶水,清了清嗓子,黃開疇砰一聲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黃家家大業大,是不缺這四十兩銀子。但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誰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毫不避諱自己的來意,黃抽一開始就亮明了招式。
用手指彈了彈桌子,黃開疇環視四周,冷笑了一聲。
“前亭鎮李成,借我黃開疇四十兩銀子,約定三月為期歸還。如今三個月早就過了,銀子卻至今未還,是何道理?”
見債主責罵,李圖的母親把頭一低,帶著哭腔說道:
“黃相公,我家借你的銀錢,是拿去給我丈夫治病的。如今我丈夫治了幾個月不好,一命嗚呼了,你也知道。我們看病耗盡了銀子,哪裏還有錢還債啊?”
李圖家雖然是自耕農,但也隻有七畝水田,素來不富裕。李圖父親一病倒,家裏人抓藥就花了四五十兩銀子。不但借的四十兩銀子花光,原先家裏幾兩積蓄也早已耗盡。現在李圖身上除了最後維持生計的一貫銅錢,是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