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夢琳很早就醒了,整夜她都沒怎麼睡好。母親已經開始準備早餐了,可她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臥室雖然沒有開燈,但深秋的清晨已經透過白色的窗簾使屋內籠罩在一片淡淡的灰暗之中。夢琳睜著眼睛,將胳膊墊在腦袋底下側身躺著。
“起來吧,都要六點一刻了。哎,煩死了。”她懶洋洋的想著,將身體放平。
忽然,夢琳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紅暈,她一皺眉頭,一把將被子蓋在頭上。
“昨天我到底幹了些什麼啊!”她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昨天清晨的一幕,
“本應該跟往常沒什麼不同才對。”她想
“與小林一塊上學,路上聊聊艾薇兒的新歌。對一對昨天作業的答案,平平常常,安安靜靜,可偏偏…….”想到這裏,夢琳的腦海中禁不住出現了哪個滿嘴拉麵家夥的身影。
一想到他,夢琳不由自主的又往被子裏縮了縮。到現在她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見到這個從另外一個城區轉到這裏上高中的,謠言滿天飛的男孩,內心便產生一種難以表達的慌亂。即便是自己毫無保留的喜歡上林名之後,就像是昨天早晨……
“他一定發現我注意到他了。可,可誰叫他吃拉麵的樣子傻的怪可愛的呢?”想到這裏,夢琳一下睜開了雙眼,以一個無比別扭的姿勢在被窩裏蜷縮成一團。
“那個傻瓜……”她再黑暗中喃喃低語道
“小琳,幹嗎呢你,快起床,又要遲到了。”這時,夢琳的母親不幹了
“哎呀老媽,人家還沒醒呢,您老行行好好不好!”
“沒醒?那你怎麼聽的到我叫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來,讓媽媽摸摸頭。”
“怕了你了,我起,這就起床。”一聽這話,夢琳慌忙坐了起來,因為老媽一般在早上說這話,一般摸的不是頭,而是胳肢窩
“恩,這才是乖女孩。”母親滿意的回到了廚房
“想要乖的幹嗎不養隻狗。”夢琳沒好氣的嘟囔著下了床。
深秋的清晨,一層薄霧彌散在空氣裏。夢琳使勁跺了跺腳走出了樓道。空氣很涼,但吸進肺裏像是吃了薄荷,舒服的很。透明的陽光中,不時的還會有火紅的葉子從白霧中劃落。令人感覺仿佛置身於凡高的油畫中一般。夢琳從小就喜歡秋天,而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她小時的夢境。時間還早,她愉快的在住宅小區內徜徉了一圈後,這才走到大街上那塊兩人約好見麵的廣告牌下麵。林名還沒有到,夢琳隻好在廣告牌下徘徊。而每當眼睛的餘光落到牌子上寫的“計劃生育,利國利民”幾個字時,她便氣不打一處來。
“選什麼地方不好,非得在這麼個牌子下等人家。這家夥……”夢琳搖著頭微微一笑,繼而看表,發現早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
這時,夢琳忽然想到林名昨天中午信誓旦旦的告訴她說要跟楊銳一塊探險。並聲稱自己要在今早給她一個絕對精彩真實的冒險故事。夢琳知道,林名這麼做的唯一理由就是希望得到她的認同與好感。因為她記得前些天自己無意中告訴林名喜歡男孩子有冒險精神。
想到這裏,一股暖意從夢琳心中油然而生
“這個懶蟲,肯定是昨天玩的太野,今早睡過頭了。”夢琳無奈的最後看了看表,一分鍾後,她獨自離開了。
盡管今天身邊的護花使者沒了蹤影,但久違了的那份獨自一人時的閑適與平淡令夢琳的心情感到別樣的輕鬆。然而,不知什麼原因,當夢琳看到不遠處的拉麵館後,這種綠茶般的心境逐漸便被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所替代。
同往常一樣,夢琳每次都企圖使自己目視前方,快步走過拉麵館,可每次她都很不爭氣的不經意間便用眼睛的餘光向靠街的那排桌子掃去。今天,夢琳照舊沒能克服這個可笑的習慣。
但與往日不同的是,這次夢琳沒有飛快的收回目光。而是放慢了腳步,幹脆扭頭朝拉麵館看去。可今天拉麵館中稀疏的身影中,的確沒有出現每天這個時候便雷打不動,大嚼拉麵的楊銳。
“你這個家夥也有拉麵吃膩的一天啊。”夢琳自言自語道
“哎,幹嗎呢你,拉麵館裏有你親戚啊?”僅憑聲音,夢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被班裏男生尊稱為“麻雀聖姑”的路萍
“啊,我這是…”夢琳還沒想該怎樣搪塞,“聖姑”便一把拉起夢琳,幾乎是向學校跑去
“幹嗎啊?不是還早嗎?”
“什麼?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啊?”
“學校出事了,聽說這次可不得了啊。”
“得了吧你。”夢琳掙開路萍的手,不屑的說:“哪次你說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可到頭來,不都是班主任喝水嗆到了,英語老師上廁所沒帶手紙之類的?”
“那還不算大事?好,好,那些就算我三八,可今天你沒發現很多人都往咱學校跑?”經路萍這麼一提醒,一直置身於自己的小世界中的夢琳才注意到今天街上的確有些不太尋常。
刹時,她隻覺得心裏不知何故的猛然一縮,脫口說出了全班公認的在“聖姑”麵前不得提出的禁句:“到底怎麼了?”
“啊,是這樣的,今天我剛從我們家門口吃完早飯,對了,我們家下麵的油條那簡直是絕了,有空你可的去嚐嚐。啊,就是,我忽然看見消防車從我們家“嗖”的就衝了過去,還沒等我明白怎麼回事,緊接著又開過去一輛警車。嘿,我想,今早可熱鬧了,敢情碰上恐怖分子了,可沒想道事情比那還來得刺激。哎,你在電視上見過搶銀行的嗎……”
街上的人有的已經開始跑了,夢琳咬緊牙關聽路萍繼續嘮叨:“我正好在那兒急的不行的時候,忽然看見咱班猴子像搶著投胎一樣拚了小命往前衝,那可叫跑的快啊,可你知道我這人,抗不住等,於是我趁他從我身邊衝過去的擋兒,一把將這小子給拽住了,讓他差點沒撞上前麵的電線杆,你聽清楚了嗎,是差點沒有,可結果還是撞上了,喂,夢琳,別走啊,馬上就要到最精彩的地方了!”
夢琳緊攥著拳頭,猛的轉過身,死盯著“聖姑”“你別這麼看著我啊,好好,猴子對我說,聽住在他們家院子裏當警察的羅叔說,昨天晚上,咱學校的教學樓被炸去了西側的一大麵牆。聽說還有人被困在廢墟裏麵呢,而且,你猜怎麼著?那人竟然說自己是高三四班的,不就是咱們班嗎?你別急啊,我也問了,可是猴子說那老警察沒聽清消防員說的名字。哎,你別跑的那麼快啊,你等等我啊,哎!夢琳!”
“不可能,決不可能!隻是巧合罷了,絕對不是他們的!”夢琳的腦海中隻剩下了這麼幾句話。但某種不詳的預感還是令她禁不住隻打冷顫。她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校園。由於劇烈的奔跑,夢琳感到有些眩暈,耳邊嗡嗡作響。